搞清楚了状况但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搞清楚的费若斯一言不发。钢铁圣父左看右看,最终还是决定不对这些显然和灵能有关的、“迦勒底内部问题”发表意见。他很好脾气地同意暂停了目前手头上的工作,任凭其他人开始对“莫扎特凭空现界”一事展开调查——只要稍有逻辑推理能力的人都能意识到,这件意外的发生明示了舰船上可能存在严重安全漏洞。既然如此,首先着手紧急解决这个问题显然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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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只会离开五到七天。”但丁这样对科布罗说,“阿斯托瑞斯的座舰已经离巴尔很近了。”
“您还是不准备允许他们在巴尔靠港。”科布罗沮丧地说——并非质疑,只是无奈地陈述一个事实,“我还有说服您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吗?”
“我意已决,至高祭司。”战团长平静而耐心地说,“有些事情确实不太适合于出现在我等基因之父的面前。”
“我很确定这至少有一多半不过是您想太多了。”科布罗反驳,“您不应该忘记历史,圣血天使从军团时期开始就有处决自己深陷诅咒、无法回头的兄弟的记录了。我等之父会不会不理解阿斯托瑞斯大人职责的意义。”
“但,一个很可能已经遭受到混沌污染的子团又如何呢?他们的确可能只是受了蒙蔽,但你也清楚,这并不代表可以被赦免。”一抹略显动摇的愁容从但丁的面孔上飞过,却只是被隐藏在黄金面具之下,无人得见。战团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而坚定:“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墨菲斯顿与我同行,我必须仰赖首席智库的慧眼来判断是非曲直。阿斯托瑞斯指控他们在战团传统当中加入了过分血腥且令人不安的仪式,如果在我与奥洛克战团长对峙后能够证明,我们的首席牧师传回来的情报只是虚惊一场,那当然最好;如果不是,我们也将有足够的力量在星系之外安静地把这件事解决掉。”
“饮血者战团很早就曾经上报过,他们身上的红色诅咒更加强烈。”圣血祭司长还在试图挣扎,“战团记录中有相关的记载,这是第三十七个千年时发生的事情了。当时的圣血祭司认为,这种现象的成因是由于饮血者们身上的基因侦测神经发生了少许变异,导致了他们更容易陷入红渴。有关这个问题,迦勒底提供的抑制剂配方已经通过了一期测试,基本确认了安全性和有效性。虽然程序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科布罗。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前,我不会允许他们进入堡垒接受治疗,但离开时我会带上一些抑制剂的。”但丁叹了口气,“希望它们确实有用,也希望这件事简单到只要能抑制住诅咒就能被解决。”
在这句话出口之后,他才再一次明确地意识到,情况与以前相比不一样了。仅在短短两个月之前,他也是绝对不会将“抑制战团诅咒”和“简单”这个形容词以这种形式放在同一句话里的。这让他藏在面具下的表情短暂地定格在了一个微妙怪异的情绪表现上。
科布罗显然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事,但他所表露出的感情显然更为坦诚。终于看到万年来困扰着战团的难题即将被攻克的曙光(别管具体是怎么攻克的)的圣血祭司长,忍不住在当前这个并不非常轻松的氛围之下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它们确实会有用。以及,确实需要有人把近来的一些变化传递给阿斯托瑞斯大人,或许‘冷酷者’在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也会短暂地变得不那么冷酷。”
这下,但丁终于也忍不住笑了:“确实。无论如何,他都在茫茫宇宙中漂泊得有点久了,差不多是时候该回母星‘朝圣’一次了。”
“对他来说,这可能是个坏消息。”科布罗打趣道,“阿斯托瑞斯大人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存在‘失业’的可能性。”
但丁笑着摇了摇头:“相信我,科布罗,战团里没有人比阿斯托瑞斯更期盼自己有一天能够‘失业’。”
“不好说。至少我会跟他争夺这个第一名。”科布罗耸了耸肩,“教堂那边的实验令我们看到了减轻黑怒症状的希望,同时也验证了一些有关其成因的猜想,但要真正‘治愈’这种诅咒到底需要怎样的方法,很惭愧,我还依然毫无头绪。”
这部分结果但丁也已经知道了。据死亡连的雷玛特牧师所说,在陷入黑怒之后,他一直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意志与万年前的幻象以及它带来的愤怒斗争,勉力分辨自己眼前的哪些是诅咒带给他的错误认知,哪些才是正在发生的现实。身处于圣血大教堂的范围之内、基因之父灵魂的身侧之时,有某种力量令他能够更容易分辨自己眼前的真实与虚幻,更冷静理智地驯服黑怒,令他感到久违的轻松,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能够彻底摆脱这份诅咒。
正如他所说的,一些在陷入黑怒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的兄弟,在圣血大教堂中停留过一段时间后,也表现出了恢复正常认知的倾向。遗憾的是,这一效果并不能持续很久,在离开教堂后,他们往往很快又会回到诅咒中狂怒的状态中去。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好的开始。”但丁没有那么严肃地勉励道,“第一步总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