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瑟瑟, 大雪纷飞,屋内一片沉寂,音响中传出悠扬的曲目,乐音环绕, 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
最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照片里, 漂亮的女人笑靥如花,戴着学士帽, 青春洋溢,仿佛时光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照片四周放着白色花圈,照片后是一个大大的奠字。
屋子里到处都是白色, 跟站在屋内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年轻就去了真是可惜啊”
“怎么去的”
“说是睡觉睡着睡着人就没了, 我就说老白家最近有些邪乎,唉”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桌前,左手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右手挽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圈红红, 眼睛有些肿,绿眸中盈满了泪水。
男人带着她鞠了一躬。
“白先生, 白太太,节哀。”
白妈妈靠在丈夫身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哀色,比起上次斯冉见到她的时候, 似乎衰老了十岁不止。
白爸爸和白家哥哥也一脸沉痛。
“多谢柳先生, 这么多年柳家对小女多有照顾”
说着, 白爸爸眼中泛起了泪花,话哽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斯冉小猫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柳汲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唉这都是命啊”白妈妈看着白瓷的照片,泪水从眼角滑落。
丈夫病好了,儿子工作有了起色,眼看着家里就要度过难关,偏偏女儿出了这样的意外。
告别过后,柳汲安揽着哭成了个小泪人的斯冉离开灵堂。
好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有心思关注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明明跟白瓷没什么交集却哭的比谁都伤心。
快要迈出门口的时候,柳汲安把手臂上搭着的毛大衣披在小姑娘身上,给她裹的严严实实才把她带出门。
外面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外露的皮肤上,生疼,柳汲安把小姑娘的脸按在自己怀里,半抱着她,一直到停车场。
上了车子就暖和了许多,柳汲安坐在后座上,小姑娘就坐在他腿上,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对前面司机说道,“开车。”
两只手臂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小猫哭的一抽一抽的。
男人神色不太愉快,但见她哭的可怜,又说不下重话,拿她没办法,无奈道,“还哭你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明明说好了,她不许太难过,他才带她来这里的,结果一进门某只小猫就绷不住了。
小猫慢慢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周围红彤彤的,眼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小姑娘委屈的瘪瘪嘴,“我我忍不住嘛呜呜”
她这副模样,他还能说什么
柳汲安叹了一声,从纸盒里抽出两张纸,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怎么这么能哭啊”
发洪水一样的泪水好不容易给哄停了,斯冉小猫哭累了,不想动,依旧趴在柳汲安怀里,打着哭嗝。
柳汲安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嗝一点也不难过。”
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还有些控诉的意味在里面。
是了,上次跟他闹别扭,不就因为他对白瓷的事情太冷漠
这人都走了怎么还不安生
捏着小猫的小肉手,男人轻声道,“有些人的难过是外显的,但有些人的难过是内隐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嗯”
小猫抬起头,狐疑的盯着他,拍拍他的胸膛,“可嗝我觉得你无论是外面还是里面,都不难过”
柳汲安小猫长大了,不好骗了。
好吧,忽悠不下去,那就只好说实话。
柳汲安一晒,“我为什么要为她难过”他在小猫耳边低语,“你和我都知道,她没有真正的死去,只是离开了这个地方,不是吗”
白瓷出事后,小猫放心不下,于是他们又去了一趟宋流宗,听说了他们去的目的,宋流宗的宗主北吟叶竟然亲自出马替他们卜算,结果也就更详细一些。
白瓷做了交换,用自己,换取白家人未来的平安健康和顺遂。
明明都知道这些,小猫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的,其实柳汲安是不太能理解的。
“想到以后都见不到白瓷姐姐了,她她家里人又那么难过,我就忍不住。”
小猫正抬起手要揉眼睛,被柳汲安制止。
“别揉,回去用温毛巾擦擦。”
外面雪花簌簌的落,从车窗玻璃上划过,落下,斯冉的手指在玻璃上划了划,神色有些茫然,喃喃道,“每个人都会离开吗”
再好的朋友也终究有一天会有各自自己的生活,大家会渐行渐远,也许只有家人能够一直相伴。
可她没有家人。
难道每一个相遇,都终将会有分别吗
生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