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老。”
“嗯,今夜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般老”暗一叫住了他,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般若邪自然看出了他的疑虑。
“般老,圣君是何时知道,申家欲要反叛”
暗一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为何不亲口去问圣君”
“我”
“暗一,你是最早待在圣君身边的,本该对圣君的心思一清二楚才对。”般若邪说道。
是啊,他该最清楚圣君心思的,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意了。
难道,之前主子对那位凌姑娘展现出的愤怒,用心,甚至是怜惜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引发申氏一族反叛故意设下的一场局
从头到尾,圣君都从未动过心
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帝王之术,权利的游戏罢了。
圣君还是以前的那个圣君。
可为何,得知真相后,他却这么难受呢
“暗一,圣君是何身份他身上肩负的是整个佛陀数万黎民百姓的责任和重担。又岂会执迷于儿女情长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夜帝的枕边人我看你如今是越发糊涂了,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般若邪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暗一有些迷茫。
他真的错了
目光落在对面,帝千绝负手而立,遥望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暗一竟从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圣君身上,看到了一丝孤寂
“暗一。”
帝千绝声音顺着雨幕传来,平静而幽凉。
“圣君。”
听到传唤,暗一立刻上前。
“带一队人,下谷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圣君”
暗一惊讶,望着帝千绝被雨滴打透的侧脸,不知为何,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哀伤
暗一猛地摇头,心道自己简直魔障了
“是,属下立刻去办”
暗一迅速离去,因此,他并未看见帝千绝袖下的手,早已血迹斑斑
“圣君,此灵兽如何处置”
这时有人来报,锁灵绳下,雪球正拼命挣扎着,看到帝千绝,发出一阵低低的怒吼
帝千绝收回视线,“带回宫中,吩咐下去莫要伤了它。”
“是。”
帝千绝视线落到悬崖处,银瞳深深。
手腕翻转,蓝色的内丹发出滢滢光辉。
帝千绝屈指一弹,内丹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度,很快便消失在崖顶。
而帝千绝在崖边站了一夜。
直到东边第一缕光束洒落地平线,才转身离去。
若暗一在,定会发现,帝千绝神情再次恢复了属于帝王的淡漠与深不可测。
这一局,究竟谁入了谁的局又是谁真的失了心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
于帝千绝而言,若无法拥有,宁可亲手毁掉。
只是那股陌生的,从心口缓缓溢出的痛,是什么
仿佛一把刀生生剌着,钝钝地,刺刺的疼。
“圣君”
般若邪疑惑望向忽然停下的身影,下一秒,便见帝千绝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圣君来人快来人啊”
暗一带人在崖底搜寻了整整三日,却始终未果。
回到紫檀宫。
帝千绝在听完他汇报后,什么都没说。
“圣君”
“出去吧。”
暗一迟疑了下,还是道,“是”
暗一退出寝宫,迎面般若邪迅速走来,“圣君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不稳,应该是之前受伤未愈,又接连奔波才会引得旧疾复发,修养一段时日便好。”
“那就好”
送走般老,暗一神情微凝。
其实他没说,圣君的伤并非旧疾复发,而是气血攻心
原来看似的平静,看似不在意,其实并非如此。
此刻圣君心中,在想什么呢
“啪”
万里之外,伏海魔渊。
梵胥大军营帐中,月清听到动静,立刻冲进营帐,“帝君”
“无事。”
夜墨炎脚边,药碗碎了一地。
“帝君小心,属下这便让人来收拾。”
很快收拾完,月清又新煎了一碗药进来,“帝君,药好了。”
经过这几日修养,夜墨炎伤势恢复了不少,能起身走动了,只是却依旧不能大动。
“放这吧。”
夜墨炎坐在案台前,身披一件外衣,正在翻看军报。
比起数日前,他面容更加削瘦,衬得五官更加立体深邃,宛如鬼斧刀削般。
那双幽瞳,越发深邃,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