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伤了心,她竟不曾多有流连,真回到地府去,要跟负心汉再不相见了。而后石某归家,便接到了一桩生意。”
那日有个姓翁的老叟乘车而来,还带着满满一大车礼,绫罗金银应有尽有,说是女儿生了鬼病,特来请石太璞上门驱鬼。
翁叟家资如此豪富,石太璞自不会拒绝,当即跟着去了。待到了之后,他便见到有个少女气息微弱躺在床上,据说已数日不能开口说话了,然而在他去了时,那少女竟道出一句“良医至矣”,似乎笃定他能将此病治愈。
而后,他自然要询问病情详细。
翁叟这才告知于他,原来白日里常有个少年前来与少女同睡,一时有一时无,捉之不到,定然是鬼。
石太璞道“作祟迷惑女子者,大多时候非鬼即狐,如这般白日能现身者,又以狐居多。石某不能驱狐,便与翁家说明。孰料翁叟竟是斩钉截铁,断定必然非狐,石某见他笃定,也就画了张符给他,并留宿翁家,想要多查看一番。”
当日夜里,就有个少年前来,原来他正是作祟之鬼,而从他口中,石太璞方知翁叟一家尽皆是狐,也才知为何翁叟断定是鬼作祟了。
“相公定猜不到他来找石某作甚。”说到此处时,石太璞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续道,“那鬼对石某甚是敬重,愿意主动离去,不仅如此,他还告知石某,翁家有长女长亭,比他所迷红亭更美,正合适给石某做个妻子。石某次日见了长亭姑娘,果真极美,自然生出娶妻之意。那鬼说了个法子,石某深觉可行,推说要回来制药,便先告辞了。”
“如今那鬼仍在翁家作祟,石某依言暂且不去,待翁家受不住时,翁叟定会再来相请。到时只要石某佯装这腿受伤,去不得他家,再提及自己并无妻室,那翁叟为救红亭,也会将长亭许婚。而石某与鬼早有约定,待石某再去时,他便离开,石某则能得美人在怀,岂不快哉如今相公相请,石某欣然赴约,不过做戏要做全,这才拄拐而来。”
听石太璞叙说时,阮钰先前还含笑而听,但听到后面,却是笑意渐渐褪去,眉头也紧紧蹙起。
他与石太璞结交,不为身份,而是此人性情豪爽重义,是个品行不坏的,可如今他洋洋自得,居然是想要以人亲妹性命要挟,强娶她为妻纵然那翁叟一家是狐,石太璞有法术在身,莫非就能这般欺侮么趁人之危,可耻可鄙
石太璞原本说得兴起,但说完后,却见阮钰神情难看,声音便小了些。
对于读书人,他还是敬重的,尤其阮钰不在意他身份如何,从来表里如一,更是他十分看重的友人。如今见阮钰不悦,他也有些忐忑起来。
石太璞试探开口“阮相公,可是石某嗓门太大”
阮钰见石太璞还不知错处,忍了又忍,终是愤然说道“石兄,你怎会做出如此、如此可恨之事那翁氏一家受了鬼害,原本就是那鬼太恶,你竟还与鬼合谋,要威胁翁氏,你、你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到后来,阮钰恨不能痛骂出来。
平了平心绪,阮钰冷声道“石兄,你既然想娶长亭姑娘,想来是看重她的,可你如今这行径,却是极尽轻蔑。莫怪阮某妄加猜测,在阮某看来,你这分明是轻视狐类,故而才听从那恶鬼之言,与他同流合污。他随意侮辱红亭姑娘,你就将长亭姑娘视为随意可得之物,更是全不将翁叟当作正经岳父看待。”他神情肃然,“阮某不才,却不会与如此小人为伍。若石兄执迷不悟,阮某也只能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再不往来”
至于那翁叟一家,阮钰也绝不会让石太璞得逞,他虽无法术,却也抄出了几篇通溟兄能勉强认可的诗文,情愿前往翁家,将那鬼驱逐了去。
应辰从来只见阮钰温声软语,为人和气,不料如今竟被触怒至此,叫应辰心中也生出一股怒意,瞥向石太璞时,眸光森寒。
而石太璞万不曾想到阮钰说出了这一通话来,当真是如遭雷击,竟动弹不得。他将阮钰这番话在脑中过了好几遍,才明白其所言之意。
这一瞬,石太璞脸色乍青乍白,忽然清明起来,随即就是满脸惭色。
的确,他从来都是豪爽好义的,若是听人做出这等事来,也必然义愤填膺,怎么自己却好像迷了心窍一般,竟然要听从这样的馊主意
仔细一想,那鬼夜间而来,开口就是一番什么鬼迷狐狸不伤阴德之言,又是百般恭维,要送他美人,真是鬼话连篇。偏偏他还是被戳中了心中痒处,竟冲昏了头,还真打算做出无耻之事。他本是去驱鬼的,却跟鬼勾结起来,如何对得住学来的这一门驱鬼之法
想到此,石太璞又羞又愧,一巴掌抡起来,抽肿了自己的脸。
阮钰没料到他突然对自己动手,不由一愣,随后见他羞愧难当,心中的郁气才消退了些。
应辰本要出手惩戒石太璞,见阮钰这时消气,才暂且收手。
石太璞全不知这些,狠狠抽了自己后,垂头说道“阮相公教训得是,是石某想岔了,险些酿成大错。”他反省再三,又急忙说道,“细细思索,石某在知晓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