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朦胧,屋内两人呼吸交错近在咫尺。
他紧抿着双唇,指尖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晦涩难明,半晌后终于颓丧般放下手,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着。
对全天下都生杀予夺的陛下,第一次在没人看见的时候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来。
等到书房终于恢复平静,秦久泽才拿起奏折继续翻动。
往常半个时辰就能看完的公务这次看了整整两个时辰。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他终于放下毛笔,这一晚效率低下让他非常不满。
伸了个懒腰准备拍手让高公公进来伺候,身侧的少女突然整个人一抖,瞬间从椅子上滚下来身上的黑色狐裘也跌落在地。
秦久泽一把接住,看到少女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布满额角,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囡囡小心啊。不怕。”
柴菜菜颤抖着睁开眼,浑身肌肉逐渐放松,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平静下来。
她做噩梦了,梦到老妈离开那天清晨,小小的她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睁睁看着她被盖上白布推了出来,耳朵里听到的是老爸绝望的嘶吼和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后来发生了什么,恩,她想起来了,老爸在看到她的时候,所有声音消失,他浑身颤抖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对她说“菜菜不怕。有爸爸在。”
这样的话,比哭泣更加让她悲伤。
柴菜菜靠在秦久泽怀里,平静的眸子注视着他说“我不怕了,父王。”
秦久泽深深的看着她,心脏一点点碎裂开。
直到秦久泽去上朝,柴菜菜坐在原地都有些发愣,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茫然了,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
真的非常不对劲。
他带给她的那突如其来的安全感,仿佛是身体本能。
后来秦久泽给她递水杯,指尖相碰触的酥麻感更是让柴菜菜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现在可是她名义上的父王,而且他还杀了贤妃
柴菜菜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小脸,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自己做完噩梦后心神不定的错觉
第二天,在高公公的带领下,柴菜菜又搬回了养心殿。
当然不是再之前的小摇篮,而是在秦久泽寝宫里另外摆放的小床,和秦久泽龙床相对的黄花梨。
秦久泽说她落水后身体余毒未清,每日需要太医问诊,免得麻烦就住在他房间。
柴菜菜有些无语,心说,虽然我还小,但你知道我不是你闺女啊
如果我真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那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反正她莫名其妙被按着头同居了。
至于抗议什么的
她当然不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秦久泽呆在一起,那源源不断的龙气就会被自己吸收,虽然极少,但指不定什么时候通道就会打开。
柴菜菜的睡眠大多数是很浅的。
因此好几次,迷迷糊糊之间,她能感觉到秦久泽来到自己床前给自己盖被子。
黑暗中,两个人无声对视着。
他会轻声对她说“囡囡,睡觉吧。”
有时候起夜,他听到也会坐起来,小声提醒她“囡囡小心啊。”
第一次的时候她真的吓一大跳,本来没什么,反而被他一句话惊得撞桌角上。
最后只能开灯,大半夜让秦久泽给她涂抹药膏。
后来寝宫内多了一盏宫灯,用红纸半包着,就在秦久泽床头,也不会照得柴菜菜睡不着。
以后她再次起夜,他就将宫灯对过来给她照明,然后还是那句极为温和的“囡囡小心啊。”
柴菜菜就问他“为什么父王总叫我囡囡”
秦久泽说“你不喜欢吗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柴菜菜“”
嘛意思我的名字不是你取
秦久泽垂下眼眸道“你想叫什么”
柴菜菜还挺喜欢自己的名字,但是
秦菜呵呵上次那个海菜就够够的了。
“秦菜。”秦久泽含笑着说。
柴菜菜顾不上惊艳这个从未见过的笑容,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不是,为什么叫这个”
秦久泽的笑容缓缓消失,沉吟着蹙额道“朕也不知,就感觉应该是这样。”
柴菜菜嘴角一抽“父王,我很喜欢囡囡这个名字。”
“当真”
柴菜菜重重点头“对”
时光茬苒,又是三年。
柴菜菜已经长成十六岁大姑娘。
在这个年代,十三四岁就娃娃满地跑,她完完整整的成年了。
但秦久泽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他习惯性半夜给她盖被子,习惯性亲自给她穿衣服。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勉强自己。
比如有一次在花园,柴菜菜碰巧遇到上次宴会上坐在右边的那个宫装女人,旁边的嬷嬷说让柴菜菜喊她静母妃,柴菜菜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