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江怡早早上了床, 躺着百无聊赖地刷剧, 段青许在打电话, 一打就打了十几分钟。
城南的夜晚似乎更冷些, 寒意顺着夜风吹,从被子里稍微露出点脚背都冷得瘆人, 等这人从阳台接完电话进来,江怡赶快把空调打开, 一个人躺被窝里真冷得可以。
“跟段叔叔打电话”她问,有点哆嗦地放下空调遥控器, 赶紧把自个儿捂进被子里。
被子里并不暖和, 受罪得很。
段青许点点头,“有点事情。”
“要紧吗”
“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还说了那么久,江怡自然是不信的,果然没两分钟这人就又出去打了个电话,这回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 她听到了段青许叫了声“师兄”,一听就是给周启深打的。
想到上次稀释股权的事,料到多半跟这个有关。
段青许再进来时,郁结的眉头已经舒展开, 应该是解决了。江怡翻了个身趴着, 眼睛还盯在手机屏幕上, 问道“我听陈叔叔说, 你帮了周启深一个小忙。”
因着开了空调, 狭小的房间里变得有些热, 段青许把长外衣脱了挂一边,嗯声,倒不隐瞒,说“他想要城东西郊那片。”
“你帮得了”江怡疑惑,想着到底还是学生,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段青许拿了瓶水过来,坐下,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说“帮不了。”
“那还帮,”江怡不大明白,知晓她和周启深没关系,现在也不会乱吃飞醋了,只是仍旧忍不住说道,“小心得罪人。”
听说周老爷子不好惹,是个硬茬,一把年纪了都不消停,整天尽找些事给小辈们做。段青许搞了这么一件事,明晃晃地插手周家的争斗,就怕周老爷子能忍周启深而不能忍她,这老头儿年纪大了,可依然不是个好东西。
将水拧开递给她,段青许回道“不会。”
江怡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更懒得管,支起身子坐起来,接过水喝了口,水冰凉,没有再喝第二口。将水瓶顺手当枕头旁边,她挪了挪位置,挨着对方,想说点什么但没有可说的,反倒是段青许在她挨上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搂住了。
她没防备,眨了眨眼,兴许是到现在都还不适应这人的主动,任由对方搂了会儿,当看到那个纸袋时,出神怔了半晌,凑到段青许颈间偏上的地方靠着,轻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段青许不解,今早上都还在躲呢,现在竟又靠上来了。
“什么事”
江怡抿抿唇,不假思索地说“你没跟我告白过。”
上次不算,那时都是她问的,段青许只是回答而已,这样总显得有点强迫的成分在。
段青许愣了愣,掌着她的腰后,“你想听什么”
真不会说话。
江怡推开她,直直看着,此时白色的灯光并不明亮,反而有些暗沉,段青许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增添了两分柔和感。
这人向来少说多做,典型的务实派,真要逼着说,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似的。江怡抓着被角扯了扯,段青许的心意她明白,但这样闷着,情绪藏得如此深,心里不免有点点在意。
看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又恢复如常,段青许神情一动,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把这妮子抱着,按在怀里,破天荒的,无比柔情地亲了亲她的鬓发,有些无奈道“你觉得除了你还能有谁”
江怡挣了挣,抬抬头“什么谁谁谁的”
段青许抬手帮她理了理耳发,薄唇倏尔一扬,竟难得一见地笑了。
江怡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笑,不是面对长辈时那种客套疏离,带着假意那种,而是真心实意的。段青许五官立体,生得好看,这么一笑,更是犹如春风过境般,整个人显得更温柔了些,她用指腹在江怡脸侧摩挲了下,郑重地说“除了你,还能喜欢谁。”
说得毫不犹豫,全然不像江怡想的那样困难,好似就是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没有任何迟疑或者纠结就说了。
江怡有种产生了幻听的错觉,抓着这人的手,呆呆愣了许久,动了动嘴皮子,但搜肠刮肚没有话来应。眼前的段青许真不像她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冷漠孤傲,还有点惹人厌,这才多久,变化着实大,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声不吭的,可做的事却大不相同。
她伏在了段青许颈间,撑在这人肩上,闷了好一会儿,突然话题一转,沉沉地说“我妈不知道这些。”
将手搭在对方肩头,默了半晌,又继续说“我没跟她讲过,不仅是她,还有阿宁、陈叔叔,包括其他所有人,没一个知道”
出柜需要勇气,不是谁都能干干脆脆就能说出来,不顾及任何后果,什么都不怕,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会与其他人有些千丝万缕的或远或近的关系,不可能绝对自由,可以随心所欲、无所束缚地做任何事情。
因为有顾忌,所以每走一步都会比较艰难。
江怡可以不畏艰难,但不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