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大步走下将台,来到阵前,一跃上马,双腿微夹马腹,胯下战马立生感应,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这一声马嘶,立即将杨旭带入多日前那场战役,还记得那日出征时,天还是蒙蒙亮,远处的天际只是露出一丝青白,但在那时他的眼中,却是感到犹如身处万丈霞光之中,仿佛看到了大胜之后漫天的旌旗,跟每个人望向他那狂热而又崇拜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只是现在,在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一个人,心中却是天堂跟地狱一样的差别。
一阵长风吹过,现在已是初春的风,风中带着一丝春寒的凉意,却正好能冷却那颗火热的而又狂躁的心。
杨旭深吸一口气,本是想做一下战前动员,激励士气,但是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长气在肺腑中流转,跟着化为一声怒吼“随我替兄弟们报仇”
积聚多日的闷气,随着杨旭这声吼,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发出来,发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吼叫声“杀杀杀”
伴随着狂吼声,大军如放闸的洪水,往校场大门直奔而去。
这个校场,专属杨旭第三军,还是张傲秋亲自选址,以示对杨旭的看重。
在建设之初,杨旭就是按能容纳十万大军的局势进行规划的,宏伟的点将台矗立在校场中间,透露出一丝雄霸天下的气势。
可是现在再看,却是一种无言的讽刺,没打几场仗,就开始飘了,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以前的点点滴滴,在杨旭脑海中散乱地闪现,荣耀与耻辱不停地交换,这样的折磨每时每刻都像千万把小刀不停地剜刮着,比起这,刚才那样的鞭刑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种胡乱的情绪中,快马很快就到达校场大门,一个转弯,却看见前面两个身影面向大门,静静站立着,仿佛专门在此等候一般。
同时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实质般扑面而来,让人只觉身处寒冬,忍不住要瑟瑟发抖。
杨旭第一眼看见,心头不由一惊,这次出征,算是秘密行动,虽然盛势浩大,但由于校场偏僻,不担心有其他人知晓。
快马再踏出十来步,杨旭眼中看得清楚,前面老远站着的,正是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
只是前者一脸冷清,后者却是一脸的担忧。
第一眼看见张傲秋,杨旭心中就不由咯噔一下,对于这个比自己少上不少的统帅,杨旭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先不谈他那变态的武力值,就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总让杨旭感觉那能看穿世上所有一切,能够直视人的灵魂。
心中这念头刚起,手上缰绳不由一紧,带着快速前行的战马立即直立而起,巨大的冲击力,让战马后腿跟着再“腾腾腾”往前几步,由自收不住势,杨旭跟着右手缰绳一带,战马一个旋身,化去了剩余的力道,一双前蹄重重地落在地上。
杨旭一停,后面的大军跟着停了下来,一时漫天的喊杀声在那无形的威压下,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两个极端的对冲,给人一种就像戏剧化的演绎一样。
杨旭翻身下马,刚想上前,眼前却是一花,再定睛一看,却是张傲秋站在他身旁,正冷冷地看着他。
杨旭此时是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参见。”
话还没说完,张傲秋一把打断道“如此大张旗鼓,你想要做什么”
杨旭此次出征,未得将令,又是私自行动,算是累犯,在军中是为大忌,已是再次触犯军规,虽然张傲秋刚刚重拿轻放地放过了他,但此次却再无回旋之地,必将严惩,因此闻言不答,把头一垂,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张傲秋见了不由冷笑一声道“怎么,打了败仗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杨旭被这话一激,不由霍然抬头,大声道“末将没有说不清楚话,末将想杀入死域人大营,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
杨旭一扬脖子,恨声道“不错,我要报仇,以其这样耻辱地活着,还不如跟那些王八蛋同归于尽。”
话说到这里,张傲秋却是历喝一声道“放屁,放你娘的屁,老子跟你说的话,你他娘的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跟着身形一闪,从杨旭身后战马上挂着的箭壶里抽出一支长箭,右手捏着箭尾问道“这是什么”
杨旭见了,高声回道“是箭。”
张傲秋听了,右手握着箭竿对着杨旭头盔一阵猛敲,大怒道“你他妈还有理了还认识这是箭啊你是猪头么像你这样摆着队地冲过去,死域人连门都不用出,就那几阵排箭,就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光,同归于尽,你他妈跟谁同归于尽啊”
张傲秋这一通怒骂,让杨旭头脑顿时冷静下来,这样最基本的军事常识,连普通人都知道,杨旭带兵多年,又何尝不知了
只是那仇恨太过刻骨铭心,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现在被张傲秋骂醒,心头也是暗抹一把冷汗。
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