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宏也顾不得等医生的复诊了,拉着林殊颜就打车往于晨家狂奔去。
两人敲了好半天门,房间里却丝毫没有回应,反而是把隔壁的聂景杰给敲了出来。
几天不见,聂大少爷憔悴得就像刚从牢狱里放出来似的,还是被饿了几天和被鞭打酷刑过的那种。
要知道以前的聂大少爷再怎么不修边幅吊儿郎当,但至少也会保持自己英俊潇洒的一面。
林殊颜眨眨眼“你是聂景杰吗”
“我还鬼附身了呢,”聂景杰嗤了她一声,才看着于宏,“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那么奇怪”
“晨晨不见了”
也不知道聂景杰从哪里找了条绳子,系在了腰上,于宏和林殊颜拽紧了绳子另一头,手心都立马出了汗,脸上连表情都没了。
“没事吧”于宏紧张问着。
“放心,”聂景杰趴在窗台外,身后是十几层高的悬空,脚下只有不到十公分的狭窄踏处,手上唯一能攀扶的,不过是楼层设计时作为装饰的一道砖砌花纹。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聂大少爷两条腿都在剧烈发抖,手上几乎都脱力了,活了二十多年,还第一次做那么冒险的事。
但此时他最怕的,还是于晨真发什么什么意外。
总不能真的为情自杀了吧
那他还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殉情得了。
他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两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压得煞白,细小的砂砾就像玻璃一样磨着手。
于宏和林殊颜大气都不敢出,心悬得比这楼层还高。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于宏“可我们为什么不找开锁公司”
于宏“”
于宏一拍脑袋“对哦,为什么呢”
聂景杰听着这两人对话,骂了句“我把命都豁出去了你们居然才想到这个”
他刚骂完,手上突然一懈劲儿。
于宏和林殊颜音都无法发出,张大了嘴。
聂景杰整个脑子瞬间空白,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往于晨家方向大跨了一步,身子一下子往下坠,却还好他一只手抓住了窗缘,只是两只脚都已经悬了空。
还好于晨没把窗户闭拢,否则他这条小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妈的”他骂了一句,再是拼上了全身所有力气将身子朝上托了一点,另一只手终于也抓住了窗户的边缘。
已经面无血色的于宏和林殊颜终于喘出了一口气。
聂景杰发挥高中时体育课考引起向上的水平,撑起了整个身子,快速爬上窗台,推开窗户,窜进了客厅。
他又从内探出头来,对于宏和林殊颜比了个ok,接着才解开腰上的绳子,神色慌乱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叫道“晨晨”
于晨的手机放在沙发上,明显没电了。
作为现代青年,手机必然是会随身携带的,于晨肯定还在屋里。
他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向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几乎不透光,但凭借微弱的光亮,他还是看出了这凌乱的床上有个人形。
“晨晨”
没人回应。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他几乎快站不住了,脚上灌铅似的,用尽了全力跑到床头,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头发,被子掩住了于晨的脸。
“晨晨”他又叫着。
于晨还是没有回应。
心就像被绞了似的,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你别,千万别”
他小心而略加绝望地轻轻掀开了被子一角,看到了她整张脸都苍白,额上还有一层汗。
她没醒过来,只是有一点点的意识。
就像是在悬崖上时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在大海里时得到了一个救生圈,从空中掉落时有了一个降落伞,他深喘上一口气,伸手想把她抱起来,但手一触到她的腿上,黏黏腻腻的,吓得他直缩手。
摊开手一看,手心是鲜红的一片。
“晨晨晨晨”脑子里一直绷紧的一根神经就像突然断裂了,让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崩塌的情绪,眼泪哗啦啦地乱掉,疯狂嚎啕起来,“晨晨,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晨晨,晨晨啊”
于晨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聂景杰几乎要昏厥过去,用力地捏住她的双肩,死命摇“晨晨晨晨晨晨”
好一会儿,她终于轻哼了一声,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你怎么进来的”于晨一见他这张鬼哭狼嚎的脸,瞬间瞪大眼睛。
“晨晨晨晨你还活着啊”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一把用力地抱住她,死死地往自己的怀里塞。
想抱在怀里,想塞进生命里。
于晨被憋住了气,手忙脚乱地推着他“聂景杰你给我松手啊你再不松手我真的活不了了”
聂景杰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放开她,用力地笑出来。
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