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往前走,才发现暗道尽头还有一扇狭窄的门,花满楼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木兰歌低头笑了笑,微弱的烛光照着她的侧脸,一般明亮,一半幽暗。
那扇门仿佛严丝合缝的嵌入墙内,凑近了才发现中央还有一个小孔,只是还没等到木兰歌像电视剧里的那些主角一样凑过去偷看一眼,门便自动从里打开了。
密室内昏暗无比,只有从天窗照下来的一束光,也是靠着这束光,木兰歌四人才能看清密室正中央的情况。
少女的四肢都被沉重的镣铐捆着,每动一下,锁链便在身下发出沉闷的拖动声,她看起来大概十多岁,身材瘦弱,残破不堪的衣服上布满血迹,让人不忍去猜想她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你来了。”
室内忽的刮起一阵强风,冷风混杂着冰冷的白雪,吹落了木兰歌的兜帽。
帽子下,是被隐藏好的一头白发。
如雪一般的白,甚至还泛着点晶莹的蓝。
少女笑了,她抬头直视着木兰歌,眼底诡谲一片。
“这样熟悉的气息……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
夕阳渐沉,月色爬了上来,微弱的光映照着前路,冷血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尔雅,小姑娘紧紧抿着一双唇,看起来严肃极了。
洞口十分狭窄,但山洞内部还算宽敞,越往里走,光线便越暗,到了后面已经彻底看不清了,尔雅将两只手放在湿润的墙壁上,循着一点微弱的水滴声向前走去,冷血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选择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
就这样走了大约十多米,二人被一道石墙挡住了道路,几缕细微的光线从石墙的缝隙里透过来,尔雅往其中一个小孔望去,然后皱着眉看向了冷血。
“冷血哥,你能把这堵墙劈开吗?”
冷血点点头,拔出剑朝前走去。
轰的一声,墙面应声倒塌,尔雅慢慢跨过那些细碎的石块,又从怀里掏出一大块布帕,小心翼翼的将角落里的那具尸骨包了进去。
说是尸骨其实也不太恰当,毕竟时间久远,又长期被密封在此,很多部分早已腐化,只剩下一些细碎的骨头。
“好了。”尔雅提着那包尸骨站起了身,“咱们走吧。”
冷血轻轻恩了一声。
夜风料峭,树影婆娑,月光落在纷纷坠落的花瓣上,少了几分冰冷,面色苍白的女子神色恭敬的对着尔雅行了礼,而后悄无声息的化作一抹白烟消散了,临走前,她看都没看地上昏迷那人,黑山老妖冷笑一声,抬脚踹醒了对方。
男人闷哼一声,悠悠转醒了过来,瞧见尔雅三人后,脸色顿时一变。
“你,你们……”
“春水已经走了,我超度了她。”尔雅语气平淡的说道,“她的尸骨我也从山洞里拿出来了。”
男人嘴唇微张,迟疑了很久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文人最重承诺不是吗?”尔雅以一种绝对俯视的姿态注视着地上那人,“你们约定好要一起共赴黄泉,为何临到头了却又后悔?后悔便罢了,既然你不想死,又为何不能拉她一把,眼睁睁看她饮下那掺了剧毒的酒水?”
男人不安的垂着头,好像不敢面对尔雅的责问。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面容开始苍老,身材也开始走样,跟春水记忆中那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佳公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有什么,人们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总喜欢许下一些无法遵守的承诺,当时真心,过后情淡了,承诺便也成了烦人的枷锁。”黑山老妖姿态随意的靠在树上,妖异的眸子里满是凉薄,“那个□□水的女鬼也是蠢,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人类总是这么天真吗,居然妄想失去的东西还会回到身边。”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失去便是失去,像是拨出去的水,像是流逝的昨天,像是爱。
“因为春水爱他,爱的太久,太深,便都化为了执念。”
黑山老妖嗤笑一声,笑里满是不屑,“情情爱爱什么的,果真麻烦的很。”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尔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要我把姥姥也叫出来,你们面对面聊聊情爱?”
黑山老妖色厉内荏的瞪她一眼,倒是没敢再说什么了。
尔雅深深叹了口气,脑子里忽然回想起木兰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爱一个人算不了什么,了解一个人更代表不了什么,人是会变的,像我今天最喜欢绿豆糕,明天可能就喜欢别的了,比如红豆糕南瓜糕什么的。”
她的亲生父母满怀着对彼此的爱意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结合在一起时,也未曾料到以后会是那样一个尴尬的结局啊。
人是会变的,造成这种变化的因素多种多样,也并不一定全是当事人的过错。
也可能,这样的事情就不该用对或错去形容。
尔雅记得木兰歌说过的这句话,但她同时也记得木兰歌与花满楼的真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