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好坏之分, 妖也一样, 所以我从不会滥杀无辜。”

燕赤霞的那柄剑轻飘飘的搁在黑山老妖的脖子上, 微微一动便能划出一道血痕, 可黑山老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他的注意力始终牢牢放在不远处被锁妖链束缚在地, 丝毫动弹不得的树妖身上。

“人有人要走的路，妖自然也有妖可以走的路。”黑山老妖化为人形后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 面容妖异, 天生一张薄唇，却总显得似笑非笑, 他看了眼躲在尔雅身后的聂小倩, 嗤笑道，“小倩啊, 你可别忘了, 这么多年来, 要不是姥姥一直护着你，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怎么, 如今有了相好的便开始干这些忘恩负义的勾当了”

“哼,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了。”皓轩冷笑一声, “小倩死后本可以清清白白的去投胎的, 还不是树妖不顾她的意愿强迫与她, 把她禁锢在这兰若寺, 逼她去迫害那些过路的人。”

虽说是被逼无奈, 但那些孽债也确实有一部分要算到聂小倩身上去的。

“小倩长得这样貌美，也难怪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愿意护着她了。”树妖姥姥勾唇一笑，她的外表看起来比聂小倩也大不了几岁，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妩媚韵味

“你长得也不差，而且，你也不是没有愿意护着你的人。”尔雅一针见血的说破了黑山老妖对树妖的维护，女人神色微变，但还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上次没能一口气把你们都消灭，是我的错，如今落到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

“人也好，妖也罢，做错了事就得认，小倩虽然是被逼无奈的，但她也有罪要赎，”尔雅抬头直视着树妖，“当然，你跟他也是一样的。”

尔雅从腰间取下那只七宝葫芦，把黑山老妖收了进去，她与皓轩对视一眼，后者拿出收魂珠，作势要收了树妖。

“等等”树妖姥姥白着一张脸制止了他们，从刚刚黑山老妖被收走起，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

“我不喜欢那串珠子。”她极力在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尽管在场的几个人其实都很明白她在想什么，“反正都要被收，便用你的葫芦收了我吧。”

尔雅眨了眨眼睛，配合的把树妖也收进了葫芦里。

“我能看出来那只山妖一直在保护她，可是看她那么不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很讨厌山妖呢。”

“是啊，这只树妖好奇怪啊。”皓轩跟尔雅显然都不太能明白对方这种自相矛盾的行为究竟是为什么

“哈哈哈，”燕赤霞大笑两声，道，“你们啊，还是经历的太少了，以后见的多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唉，光顾着修炼可不行啊。”燕赤霞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叹了口气，“你们确实很厉害，实力也已经远超过这个年龄该有的水平，只是行走在外，许多事情还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燕赤霞只以为二人是在某个偏僻的世外之境修炼出来的人才，他注意到了他们武器上刻着的三个字，也惊叹于二人非比寻常的实力，但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叫做山海阁的捉妖门派，想来应该是一个极其低调但是能力出众的地方吧。

他万万不会想到，面前这两个看起来也有十多岁了的年轻人其实本质上也还是俩小孩。

之后，兄妹俩在燕赤霞的协助下超度了兰若寺里的那些鬼魂，她们在树妖姥姥的胁迫下都害了很多人，也有一部分本来就心术不正的，因此去到地府后肯定都得赎罪，尔雅等人带着聂小倩回到了城内居住的那间客栈里，宁采臣闻讯赶来后，他们也就顺势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有情人。

聂小倩没办法在阳间停留太久，他们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至于日后还没有再续前缘的机会，那就得看老天爷的安排了。

入夜后，客栈的房间内都点起了灯，尔雅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了宁采臣他们，所以现在三个人都挤在皓轩的房间里。

燕赤霞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道，“你们是亲兄妹”

二人点了点头。

燕赤霞不说话了。

“那燕叔叔你呢，你的家人呢”尔雅没想太多，顺势开口问道

“都死了。”

蜡烛照在燕赤霞脸上，映出明灭晃动的光，可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紧抿着一双唇。

“对，对不起。”尔雅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没事。”燕赤霞的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他看着面带愧疚的尔雅和一脸无措的皓轩，主动道，“我的家人都是被妖怪害死的，那个时候，我的道行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所以没能护住他们。后来，我开始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消灭了不少为非作歹的妖怪，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妖其实也和人一样，是有着善恶之分的。”

兄妹俩正襟危坐，十分认真的在听他讲话，燕赤霞笑了笑，继续道，“我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家人的死而迁怒那些无辜的妖，但我没有，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的这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