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波澄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讨厌纯奈现在的表情, 没有丝毫敬畏, 貌似强大。要不在出国前还是毁掉这张脸吧心里不断冒出阴暗的计划, 声音依旧活泼甜美说道“你说,我听着。”
“这款安眠药效果很好, 吞服方便, 剂量用一瓶就够了。”纯奈不再流泪,注视着澄花的目光很奇怪, 似乎透过澄花在看着什么,平静极了, “全程没有痛苦, 在睡梦中就能无知觉地死去。在身体凉透后三十分二十七秒左右, 灵魂离体, 你可以在已经冷掉的身体旁逗留一段时间。”
“哈你在说什么”或许是纯奈虚无缥缈的语气太有感染力, 澄花莫名觉得不适,淡淡的, 细微的, 却不容忽视, 仿佛触及了禁忌。
“不觉得冷, 不觉得热, 没有任何知觉。说出的话语, 只有你自己听得见, 可以放心歇斯底里吼叫、嚎啕大哭、咒骂、忏悔、喃喃细语、捧腹大笑、唱歌、背诵课文没有人会打扰你,心情再也无法传递。”漂亮清澈的眸子透着诡异的气息,“也接触不到任何物品, 连你自己的尸身也无法触碰。被困于尸身半径三米的范围内,无法离开,多一公分都不行,那里好像有透明的墙壁生与死的壁垒。”
“你在讲怪谈吗无聊”在纯奈太过干净和极端冷漠的目光下,澄花无由来的心慌。
“不过,还是会想去尝试啊,因为只有撞上那个生与死的壁垒,你才能重新拥有知觉,即使灵魂在痛苦燃烧,在消逝,那也像活着。撞上十九次就可以了,你将彻底消逝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迹。”纯奈在笑,眼泪不断涌出,哀伤地笑。
“神经病”澄花没有了交谈的欲望,甚至不想再看到纯奈,不想再看到这种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编得跟真的一样,如果你死了,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
眼泪倏然停止,非常奇怪地停了,像河流突然被截流,纯奈抬头看着蓝天微微出神,半响后,软软一笑,微哑的声音轻轻道“我是纯奈,忍足纯奈。”
“啊啊啊我真是疯了,居然浪费时间听你讲故事。”随手将药瓶塞进口袋里,澄花重新露出天真的笑容,“我不想听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与我无关,纯奈,明天我就要去德国留学了,再见了。”
“我今天想和你说得只有这个,再见了我的挚友好保重哦”语气亲昵。
澄花哼着小调,脚步轻快跑开。
纯奈依旧望着蓝空出神。
轻轻关上天台的门,澄花天真的笑容立即消失,露出怨毒的神色,转身一脚踹在楼梯的栏杆上“该死居然被纯奈那个吓到啊啊啊啊我最心爱的试液忘了拿粉红的,闪闪发光的试液和特别订做的烧杯啊忍足纯奈这个贱人”
“啪”
野波澄花被推倒在地上。
“是谁”竟然敢推她澄花的面容都扭曲了。
凤长太郎蹲在野波澄花面前,面容平和,目光如水沉静。
丝毫看不出,他刚才做出推到野波澄花的事情。
“是凤君啊,你该不会听到”
“啪”凤直接甩了一巴掌。
左脸被用力扇到一边,口腔里有血腥气味蔓延,野波澄花刹那间阴沉下来,捂着红肿起来的脸,转回头“想不到凤长太郎你打女人”
“啪”
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打耳光声。
“你不是人。”凤的声音很平静,苦苦压抑的暴怒情绪却在决堤边缘,“给你一分钟时间,消失在我眼前,下午就启程去德国。”
一个去法国,一个去德国,野波姐妹即将被发配出国,永远不得归来,这条消息在圈子里不是秘密。
野波澄花心里戾气四溢,真有胆啊凤长太郎凤家分家受到瞩目的一员,其父亲也是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律师现在,她的境况不能再惹其他世家了,早点离开也好,本来在昨日收到赤司征十郎去接机的消息时,她就决定提早离开日本了。
静静站起来,野波澄花整理整理裙摆,笑容天真活泼,可是因为双颊红肿,嘴角流下了血液,使得她看起来有些诡异,但本人却一点都不在意。
她静静经过凤长太郎,悄无声息离开。
闭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凤努力平复情绪,再睁开眼时,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一拳捶在墙上。
半响。
凤终于整理好了情绪,轻轻推开门,走上天台。
纯奈没有发现凤的到来,依旧抬头看着天空出神,脆弱到极点的表情在阳光一览无余。
她没有哭,只是安静看着天空。
美得如同一幅鲜明绚丽的油画,恍如春天最完美的表达。
凤突然就觉得鼻腔有点痒。
他走过去。
走到姐姐前辈身边。
“姐姐前辈。”轻轻唤道,声音温柔至极,几乎要融在吹来的凉风里,凤举起自己脖子下方的银色十字架项链,“谢谢你送给我的链子,非常适合这个十字架,我真是粗心,都没有发现之前的链子生锈了,毕业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