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又担心张道维身后的保护势力听闻风声,偏袒张道维,抹除罪证。
所以,他想出了这个自认为最稳妥的主意,通过身在后宫的姊妹,把这份折子直接递到了御前。”
阮梅梅扬了扬眉,目露轻讽,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以为然。
“走后妃的路子,扰乱朝纲,啧”
她位高权重,又年纪轻轻,自然意气风发。
在这位年老多疑的陛下面前,阮梅梅从来都是这副桀骜耿直的样子,嘴上不饶人,做事不留情,除了一手提拔她的当今圣上,谁都不能让她服软低头。
“若是刘妃私下里转交给陛下的密折,那么,臣鲁莽推断,密折中所奏之事,关于张道维将军的种种罪行,应该都是有据可查,千真万确的。
但是,揭发张将军这件事,应该是刘妃和刘绵宁自己的主意。
至于刘家其他人,例如老成持重的长裕侯,又或是吏部的刘喻鸣刘大人,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毕竟,张刘两家同是白相爷的亲信,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不是他们互相拆台的时候。”
英华殿御书房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唯有八宝金累丝香炉里吐出袅袅的香气,沁人心脾,营造着岁月安然的假象。
“你呀,如今,也就是你敢在朕面前这样直言不讳了。”
沉默了一会儿,坐在上首的帝王面色复杂地轻叹一声
“敏感时期可不是吗,盯着朕的这个位置的人,现在一个个的,可不都是满肚子的谋算吗朝野上下,为了立储之事,哎,尽是蠢蠢欲动,风声鹤唳。朕的爱卿们啊,都盼望着给自己找个年富力强的新主子呢。”
帝王心生感慨,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疲惫和厌恶,阮梅梅垂手静立,眉目不动,仿佛没有听出任何弦外之音。
老皇帝的外露情绪转瞬即逝,他清了清嗓子
“刘妃,还有这个刘绵宁,都不错,是真正的忠孝之人。他们没有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就将一些令人发指的罪行隐瞒不报,阮梅,之后的事情,你帮着这两人遮掩收尾一番吧,别让刘家人对他俩生出嫌隙来。”
阮梅梅若有所思,抱拳问道“陛下,这份折子可需要加盖龙禁卫专属密折的官印以龙禁卫监察司的名义,将此事告知三省六部,让诸位大人明晓张道维所犯之事,并派人进一步详查”
老迈精明的帝王微微颔首“也可,把真正的举报人摘出去,接下来的调查,就交给龙禁卫吧。”
他又吩咐了阮梅梅几句,便挥手让人离开了。
两日后,张道维抵达京城。
但是,还未等他觐见述职,拜见联络同僚友朋,黑衣长刀的龙禁卫就紧急出动,把他的府邸层层围住。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看似前途光明的张道维将军便已经深陷囹圄,成了龙禁卫的审讯犯人。
接下来,整个京师都躁动起来,那份揭发举报张道维的折子和有关证据,在朝廷上层迅速传开,有些人振奋,有些人恼怒怨愤,有些人准备隔岸观火,还有一些人,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风向。
“这折子里面的有些细节,太过详尽了吧真是龙禁卫调查出来的”
“少说点吧,没看上面盖着阮指挥使的印章吗”
刘喻鸣负手站在宫门外,听着不远处的同僚们低声谈论,保养良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刚刚在朝上,他也浏览了那份叙述详尽,用词激烈慷慨的密折,当时,他的大部分心力都集中在如何同张道维划清界线上了。
毕竟张刘两家来往密切,准确的说,是他和张道维两人的关系,一直挺密切的,如今张道维被抓,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刘喻鸣的笑话呢。所幸,这些年他一直处事谨慎,轻易不会留下让人攻击他的把柄。
“只是,折子上提到的那些陈年旧事,叙述得也太过详实了吧龙禁卫,真的能查出那些细枝末节吗”
刘喻鸣的心中有疑惑,被关押审讯的张道维同样有疑惑。
他看着摊在他面前的充分证据,心里明白大势已去,圣上没有见他,就直接派遣龙禁卫来抓捕他,这说明,他已经失去帝心了,而这些关键的证据,就是挥向他张道维的屠刀。
年近花甲的张道维颤抖着手,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供词,突然,他在某张供词上凝住了目光,这件事除了受害者,只有刘喻鸣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深夜,戒备森严的刑部大牢里面,不声不响地混进了一道灰色的身影,趴在草垫子上的张道维不安地动了动。
来人和心如死灰的张道维说了一些话,又给他看了一眼白相爷的亲笔字条“刘妃有孕,诊脉为男孩,同时,刘家与三皇子达成攻守同盟协议,有异动。”
刹那间,张道维自认为他全都想明白了
他就说,这次的累累罪名中,好多隐秘的陈年旧案怎么就这么巧,都被翻了出来,还证据确凿,毫无虚假,一查一个准儿,让他坐实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原来,是身边出了叛徒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