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十岁、二丫八岁、五丫四岁,是大房生的女儿。
三丫七岁、四丫五岁、六丫三岁,是二房生的。
七丫一岁,属三房。
“你家大丫二丫不都快十来岁的人吗,没两年就能生娃了,要是放在大河村,你们家可拿不到多少彩礼,若是放别的地方,嘿嘿!”那人猥琐又贪婪。
“再说了,这丫头片子,嫁哪里不是嫁?反正都是一年到头望不到两回的,有啥差别?”
“一个丫头能拿这个数!”那人比了个手势,“五百!能拿出那么多钱娶媳妇的,你觉得那些人家家里头会差?”
“你要好好想想啊,两千块,哥几个也是要吃饭的,你不还,哥几个闹到你家里头去,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说了算的!”
陆建军不是没良心没人性的人,但他见识再广也不过是村里头晃悠的,两千巨债压在肩头的日子不好过,最主要的是,这些无赖就不是讲理的人,若是惹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想了想,回家将这件事说了,打算和两个哥哥商量。
事情没说完,大嫂一声哀嚎:“你个丧天良的!二弟妹说的没错,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分家!建国,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卖你亲闺女吗?!”
二嫂冷笑:“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个搅家精,咱们全家都被他给拖累了,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建党,你要不分家咱们就离婚!”
杨翠花躺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争吵,无力地睁着眼睛,双眼都是绝望,就在此时,她听到小儿媳妇的声音:“陆建军,你是不是想把我闺女儿也卖了!她才一岁,你这是要她的命!离婚吧!”
陆建军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嘶吼一声:“你们以为我想这么干吗?!两千的债不还那些人就要来家里头抢砸!到时候一家子都不得安歇!你们以为分家就能了事了?要是能了,我现在就净身出户!”
他被逼到绝境,眼睛通红:“一个丫头五百,卖四个,只卖四个就行了!我发誓,到时候我亲自跟着去,给她们找好人家!”
五百,在场的人都被这巨大数额给震惊了。
此时是七七年,娶媳妇花个一百块就很体面了,五百,得一家子人攒大半辈子。
陆家三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一连三天,大家都有些精神恍惚。
第三天,三房人凑在一起。
陆建国出去打听了一下做局的几人,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听说以前还逼死过人,但好像是上头有人护着,半点屁事儿都没有,那些被他们盯上的很多都家破人亡了,情况好些的卖儿卖闺女儿,情况坏点的一家子死光光。
二流子不管你们是不是分家了,反正一人欠债全家还。
也有人欠了债直接逃跑或寻死的,可留下的家里人就惨了,一大家子被逼着还债,欠债还钱,报警都没用。
陆建国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全家听,再也没有人叫嚣着分家离婚了。
如果离婚把这债带到娘家去,那真是死也不够娘家恨的。
大嫂二嫂哭着喊打陆建军,最后抹了眼泪,决定卖闺女儿。
事情是老三惹的,三房的七丫肯定要卖,剩下的三个丫头,属大房的年纪最大,以及陆建国是大哥,有责任帮扶弟弟。
于是,大丫二丫三丫七丫都被卖了。
陆建军本是要跟着去看看丫头们卖到哪儿了,是不是好人家,但对方忽悠着他最后根本没带他去看。
更为悲剧的是,四个丫头卖了,那些人根本不满足。
“四个丫头一千块,还剩一千你早点还!”
陆建军傻眼了:“不是,说好的一个丫头五百,四个就是两千!”
那人鄙视地瞥着他:“最后那个小丫头片子,连走路都不会,卖出去就是让人给你白养的,根本不赚钱!还有,我们帮你做生意,这中介费不要的啊?”
陆建军知道自己是再一次被骗了,他不敢想象那四个丫头会被卖去哪儿。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不好过,要债的天天来家里催,家里头的粮食被搬空了,好点的衣裳家具也被抢走,陆家的名声臭了,谁也不敢和陆家走得近。
杨翠花听到孙女被卖后撑着的一口气散了,等那些人抢走了粮食,就不愿吃喝,活活把自己饿死。
陆家的日子山穷水尽,三个媳妇都想离婚,可娘家那边听到风声,生怕债务被带到娘家来,根本不愿意接受。
有人悄悄告诉陆建国,那些人是盯准了你们家七个闺女,除非他们把剩下三个也卖了,否则跑到哪儿都活不下去。
陆家没办法,含恨卖了剩下三个,再跪求着媳妇娘家人,凑了五百块,将赌债还清。
五百欠款属于老三一家负责,老大老二快速分了家,老三媳妇也跟着离婚,陆建军只剩下孤家寡人。
改革开放,陆建军自己能拼,摆摊赚了些钱,把债还了后就去找七个闺女,他一辈子都在寻人的路途中。
老大老二后来再也没能生出一儿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