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涉川曜继续调查各种细节痕迹。

“袭击者将人打晕后,把三郎先生拖到了客厅。为防止有外人看到,他们还关上阳台落地玻璃门,拉上窗帘……很明显,那家伙不太会用这种较为原始的玻璃门锁,只有一身蛮力,不然也不会在锁上捏出手指印记来……”

“他们在客厅里殴打了这个老人,拷问他关于我的情报。为了腾出地方,还将茶几搬走——毕竟榻榻米上的色差如此明显,想忽视也难。”

“三郎先生试图反抗,但还是拗不过这些混蛋,他们从厨房里接了一些水,给他灌下去,灌到他呕吐才停下。”

“那群人最后还是拿到了我的住宅信息,而三郎先生也流血了……”

涉川曜直起身子,沉默地向着血迹的方向走去。

那是墙壁上的电视机立柜,许多老式家庭常见的设计,柜门打开就能看电视了。

她闭了闭眼睛,最终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柜门。

面色青黑的老人瘫坐在电视机上,浑身衣物湿透,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眼睛却还瞪着她和加州清光。

这一刻,涉川曜的脑海中迅速回想起自己与这位好心房东见面的所有场景,冷静地就像个旁观者——他从楼梯口走来要收回原本租给太宰治的那间公寓、他坐在椅子上关心地询问自己的近况、他抱着老家寄来的土特产蔬果敲开她家的门……

记忆中那双始终温和、快乐、善良的眼睛……原来也会在临死前流露出这般愤怒无助和绝望的眼神么?

涉川曜有些不忍地垂下了眼眸,她的手指一根根地蜷缩进掌心,狠狠地捏了一下。

当女孩子重新抬头时,她的眼睛里再没有任何一丝波动,就好像死的只是个陌生人。她格外冷淡地伸出手,探测对方尸体上的那些伤口。

“根据血迹和尸体的脸色来看,三郎先生死了应该还不到一个小时……”

“致命伤有三处,脖子,脊椎,心脏。均是外力摧毁后再覆上刀伤作为掩盖。动手的人很谨慎,要彻底杀死他。但也可以说……在诱导后续调查者的第一眼印象。”

“背在身后的左手好像握着……是抓着什么吗。”

涉川曜用戴着狼之手套的左手将老人的手扯过来,用力掰开尸体的手指,最终在他已经僵硬的掌心里发现了一枚男士铁质指环,上面刻着某个徽章。

很显然,在打斗过程中,滕川三郎趁机扯下了某个人手指上的身份证明,藏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到死都没有松开。

涉川曜沉默着将戒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这时她听见外头阳台处传来细碎的玻璃门敲打声,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只镰鼬。

隔着玻璃门,镰鼬向他们打手势——那是约定好的有人过来了的意思。

女孩子掏出手机,入侵了这条街道上附近的摄像头……是警车!

原来如此。

一般来说,这个国家的警察想要发现独居在家的死者的效率没有那么高,除非有人……事先就知道这屋主已经死了。

晴明和式神们当然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的报警,因此报警的家伙不是凶手本人,就是与凶手有关的人。

——那些人竟然是要将“杀死滕川三郎”的罪名栽赃到幻武的身上。

涉川曜黑漆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和前主、关心她的健康和工作、愿意拖欠好几个月房费也没事的老人尸体,抬手为他阖上眼皮。

这样看上去安详多了。

“很抱歉,这都是我的疏忽,是我连累了您。”涉川曜低声说道,“……放心吧,三郎先生,那些拖欠的‘房费’我会为您及时交齐的。”

“我们走吧,清光。”

他们在警车来临之前逃了出去,直到跳上牛车,涉川曜这才将脖子上的狼头吊坠取下来。

随着发色和瞳孔恢复正常,她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活跃了不少。

涉川曜掏出那枚陈旧的男士指环在手中把玩,思考着什么。

加州清光很担忧地一直观察着她的神态变化,试探地问“主人,你还好吧?”

“嗯?我没什么问题啊。”涉川曜面带微笑的回答道,“清光你多虑了。”

“是、是这样吗……”

清光讪讪地低下了头,他其实原本想说——主人刚刚在玩那个戒指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戴着一副铁制的面具,冰冷又虚假。

也不知过了多久,牛车的速度明显变缓。此时涉川曜忽然听见晴明对自己说道“下车吧,老板,还有清光。”

女孩子疑惑地抬头看向他,“……那你呢。”

白发的大阴阳师面带唏嘘之色,“我就不下车了。”

“你要去哪里呢,晴明?”

“我必须走了。”他温和地回答,“你知道那个答案的。”

涉川曜盯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晴明也用温柔又宽厚的眼神注视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