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一片野地,依稀就见不远处有几间房屋。
屋子旁边,一个用石棉瓦搭的棚子里有人影闪动。
到了跟前,才看清是高战和曹警官,两人正合力把潘国立摁在地上。
我草你妈我大骂着,没头没脑的往潘国立身上狂踢猛踹。
徐祸徐祸高战从后面抱住我行了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他他妈该死我又朝着潘国立头上狠踹了一脚。
潘国立猛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杀人,你们没证据,你们冤枉我我要告你们警察打人,警察杀人啦
高战见我同样是两眼通红,急忙把我往后拖,你冷静点儿,别冲动
我怒火攻心,想要挣脱他,却又是一阵眩晕。
等到晕眩稍减,勉强睁开眼,却发现高战、曹警官,连同潘国立竟然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我正惊疑不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野兽拖着猎物在雨中行走。
恍然的转过身,隐约就见一个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走来,身后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
等看清这人的样貌,我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
来的竟然就是潘国立,而被他像死狗一样拖着的,赫然是波波头
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畜生,立时就想冲上去。
但仅存的一线理智迫使我止住了冲动。
波波头已经死了,不管我现在是在梦境中,还是通过灵觉看到这一场景,都无法改变事实。
无论是梦境还是灵觉,只要我的举动稍有偏差,就可能脱离这一切。
那样的话,我就真的不能找到真相,不能替波波头申冤昭雪,不能令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看着死去的波波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先前观察过波波头的样子,她眼底充血、眼珠凸出、脸发胀,她应该是窒息死的。
为什么我如今看到的,她却是被我被潘国立残暴的撞击头部撞死的
冷静一些,才发现我现在身处的棚子,环境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刚才棚子里是齐整的水泥平地,而现在却是满地的泥土砖砾。
离我脚下不到三米的地方,竟还有一个五尺见方的凹陷,那是
我下意识的抬眼看向旁边那几间房子。
房子是新盖的,好像才刚刚盖好,还没有装修过。
朝着那处凹陷走了几步,我不由得使劲吞了口唾沫。
这是为了建房子,挖的池子,是用来化生石灰,或者搅拌水泥用的。
因为下雨,池子底部还有一层没有完全凝固的水泥。
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瞬间蔓延了全身,以至于我整个人都僵硬的不能够动弹
潘国立将波波头拖到棚子里,拖到了我面前。
这房子是我朋友的,嘿嘿嘿嘿嘿嘿。小妮子,穷逼玩意,没住过新房子吧这回让你住新房子房子刚盖好,你第一个住
潘国立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嘶哑的声音宛如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厉鬼,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下一刻,他猛地一咬牙,将波波头瘦弱的身子甩进了洋灰池子里,紧跟着转身朝着屋子的方向跑去。
波波头被丢进池子,身体缓缓下陷。
池子里半凝固状态的水泥不厚,可还是将她二分之一的身子陷入到了里面。
我很想把她拉出来,可我真的无能为力。
潘国立歪歪斜斜的走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大包没开封的水泥。
他把水泥包丢在地上,找来一把铁锹,铲起旁边的碎砖砾和泥土,一铲一铲的填进池子里。
最后,他打开水泥包,把水泥倒进池子,倒在了波波头的身上。
当他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根胶皮管子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想要扑上前阻止他,然而我的手、我的身子却和他穿插而过。
我分不清到底我是虚影,还是这恶魔般的存在是虚幻的。只能愣愣的,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水灌进池子里。
原本已经被土石砖砾和水泥掩埋的波波头突然呃的一声,上半身一挺,把脸露了出来
啊
潘国立一声尖叫,倒退两步,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她没死我瞪圆了眼睛,眼眶都快要撕裂了。
波波头没死,她拼命挣扎,但粘稠的水泥已经包裹了她小半边身子,她的身上更是覆盖着沉重。
潘国立反应过来,爬起身,踉跄着回到池子边。
波波头仅仅只是一张脸还露在外面,已经开始充血的眼睛缓缓转动,看到他,像是看到了唯一的生机,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哀求
潘叔叔,你放过我吧,我奶奶没人照顾,她会死的
然而,她的哀求,得到的,却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回应。
你去死吧
潘国立歇斯底里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