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台上的情形,我又忍不住猛一提气。
那上面放着几个黑乎乎的陶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觉得脏兮兮的。
在法台的中央,居然立着一个一尺多高的草人
草人是被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的,头部、双手双脚都绑着分不出颜色的布条,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看到草人,再看看那些布幡上的文字符箓,我猛然想到了两个字降头
其实看到朱安斌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可一连串的突发状况让我大脑混乱,没有立刻回忆起朱安斌背后那些事的关联。
他本来是想借助降头师的邪术达到目的,结果却被降头师陷害,被荫木傀抢占了肉身。
他的祸事起于降头,那眼前的刺猬头,多半就应该是始作俑的降头师了。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季雅云弄到这里来
难道瞎子的录像里,那个女人真是季雅云
他和朱安斌又有什么牵连
桑岚拉了拉我,指了指石床,小声在我耳边说
“你快想想办法,把小姨带回去啊”
我脑子纠结的都快炸了,闻言看向石床上的季雅云,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部位,我差点惊呼出声
床上那女人的腰间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
这胎记我见过
她不是季雅云。
她是陷害过季雅云、季雅云曾经的闺蜜、凌红影楼的老板、凌家的后人之一凌红
可她的样子为什么会变得和季雅云一样
床上的是凌红,那我们先前跟着来到这里的那个季雅云现在在哪儿
我看了刺猬头和朱安斌一眼,见两人在法台前背对这边忙碌着什么,咬了咬牙,缓步走到了石床旁。
只看了两眼,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年多的专业学习,让我很快就分辨出,这女人的脸部又动过微创手术的痕迹。
凌红居然真的去整容整成了季雅云的样子
可是两人的样子本来就有差距,尽管她现在和季雅云有九分相似,可近距离一看,就会觉得有些不自然。
这么说,上次在朱安斌家里的,也是她了。
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正想着,突然间,季雅云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我被吓的一哆嗦,退后了一步才想起来,在这里我和桑岚都是隐形的。
季雅云仍然躺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睁开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得意的笑意。
是她了。
我做完泥娃娃,第一眼看向季雅云的时候,她眼睛里就是这种神情。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猛地抬起头,就见刺猬头神情狰狞,正大声对着草人快速的念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一下就急了。
虽然还不明白这三人的目的,可他们明显是想要对季雅云做不利的事。
别说我对降头一窍不通了,就算想要硬去阻止,眼下我和桑岚都不是真正的存在,根本就无法改变这里发生的任何事
念咒声戛然而止,刺猬头猛然转过身,端起一个陶盆,将盆子里的事物朝着石床泼了过来。
我本能的急忙躲开,石床上的季雅云却被泼了一身。
那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血,可奇怪的是,泼上去以后,并没有向下流淌,而是就那么附着在被泼到的部位。
桑岚又急着过来拉我,我摆手,“别说了,她不是你小姨。”
“你胡说什么,她明明是小姨”
“不是,她是凌红,整容了”
“凌阿姨”桑岚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几句话的工夫,刺猬头已经将所有陶盆里的东西都泼在了凌红的身上。
最后一盆泼上去,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包裹在凌红身上的血,居然活了
那些肮脏的血将她的身体完全包裹住,开始冒出一个个针鼻儿那么大的细小气泡。
紧接着这些密密麻麻起而不落的气泡,竟然快速的蠕动起来,就像是每个气泡下面都藏着一只细小的蠕虫一样
与此同时,刺猬头对朱安斌说了句什么。
朱安斌立刻拿起法台上的草人,就着灯火点燃后放到了其中一个陶盆里。
我心中升起一种绝望的感觉。
他们要对季雅云做的,已经做了,可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你快看她的样子”
桑岚忽然拉了我一把,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情景,嗓子都走音了。
我忙回头看向石床。
看清凌红的样子,我差点没当场瘫在地上。
包裹她脸部的活血正在向两边流落,顺着石床流向地面。
她的脸渐渐露了出来,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我无法具体形容她这张脸的模样,但却又见过这张脸,而且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