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是极为宁静的,因此两三里外传来的喊声都是格外的清晰。村民们本来睡的就早,自从隔山来了大军之后就更是如此,每日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即使这些响动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动作,此时还是待在家中更为安全。
村东头的那户人家姓张,三个月前张老汉病故他的一个远房侄子便搬了过来。此人叫做张休,不过村中人人都称呼他大牛,除了干起活来力气极大之外,整个人都是普普通通,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人缘倒是不过,见到谁丢失笑呵呵的。
可也正是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张大牛却在听见那阵喊声战后立刻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出屋而去,动作快捷的犹如野兽,而他即使在睡觉的时候都是穿戴整齐。
村民民绝不会想到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张大牛,其真实的身份可令荆南军胆寒,甚至孙策周瑜都要头疼无比,悬赏丰厚捉拿。汉军天耳之中前十二人都极为神秘,名字一般是颜色加上兵刃,张大牛便是青芒,而之前赵云所得到的那份周瑜军军情也正是青芒带着自己的兄弟多方打探而来,那一次他足足损失了十八名好手。
声音是从山道上传来的,飞快的来到山脚,青芒立刻俯下身去左耳紧贴地面四个人,都在狂奔,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判断。按脚步声来看已经离山脚越来越近了,站起身来青盲便贴着林间上行。
山道上一人在前,三人在后都到拼命狂奔,追击之中一名荆南军士卒打出了铁镖,战前的几次都能凭借敏锐的感觉闪躲,可一路狂奔下来体力消耗巨大,头脑还能反应过来身体却实在跟不上了,左腿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奔跑之中山道又是自上而下,好一阵翻滚之后身躯方才停了下来,就此便是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厥了过去。如此的一阵翻滚山道之上还有不少尖利的石子,就算没有中镖也定会深受重伤,因此三人并没有太多的怀疑,立刻就冲上去细查。
但就在三人接近的一瞬间,那看似全无反应的士卒却是忽然间一跃而起,但见白光一闪血光显现四条人影分开之时已然有一追击之人手掌紧紧捂在颈項之间,鲜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流出,口中嗬嗬连声却说不出话,竟是一刀封喉
此时在看那天耳之人,右胸与左臂之上出现了两条长长地伤口,血流不止。能够担当暗哨三名荆南军士卒亦是反应极快,虽是事起突然却也各自挥出一刀砍在了天耳之人的身上,伤口更是极深。
除了触目惊心的刀伤,那人全身的衣衫也因为刚才那阵翻滚变得破破烂烂,全身背石子割的是遍体鳞伤。如此的伤情一般人都很难站起来,可在荆南军士卒的眼中对方不但站得住还站的很稳他的一双眼睛充满着杀气,带着决绝与疯狂的杀气
两名士卒再度挥刀而上,面对这样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他们没有理由畏惧一场殊死的搏杀在山道上展开,而且很快就分出了胜负,当两把钢刀插进对方两肋的同时他们都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那也是二人在这个世上听见的最后声音。
摇摇晃晃了几下,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他不得不松开两名已死的荆南军士卒,失去支撑不由便倒在地上。此时脑海之中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
将那张纸条放进口中嚼碎,他不能讓敌军通过笔迹找到自己的同袍,他已是必死无疑绝不能再有无畏的牺牲。与此同时食指蘸着血迹在地上写下了“决堤放水”四个血红的大字。最后的希望便是八公子可以赶在荆南军之前看见,也是他最后的执着,这种执着早在他身为天耳的一刻就定下了。
那个“水”字写到最后已经是潦草不堪,鲜血再度大量溢出,眼神已然逐渐涣散。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那个急速奔来的熟悉身影八公子终于来了,也就是那一刻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副满足安详的神情八公子到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死的也值得了。
闪身到了面前,青芒的手探到了对方的颈间,随后很快就阖上了他的双眼,紧接着转身极快的向山下奔去。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一切的动作都显得感激干净利落,似乎对于同伴的死亡根本无动于衷,冷酷的如同机器。
身入天耳你就要放下自己之前的一切,包括感情在内,因为它在情报工作中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帮助。这是每一个进入天耳的学员在第一堂课上都会听见的话,很显然这句话是来自与刘毅,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懂得这个道理也说不出来。
“吕和,冀州涿郡沂县人,二十七岁,自幼丧父,其母一路乞讨至北平兴平三年。”这些资料都牢牢的记在青芒的心中,在看见吕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回天乏力了,四个血字触目惊心,青芒根本没有时间去哀伤,或者说他只能将之深深的藏在心底暂时忘却,现在连收敛尸体的时间都没有,某些时候这也是天耳中人的宿命,换了是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吕和知晓山中的暗哨,青芒更加的清楚,三名荆南军暗哨既然盯上了他就证明敌人很快就会跟踪而来,也会对这个小山村展开彻查一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