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天的日子飞一样地就过去了, 胡爱春特别后悔自己怎么偏偏就选这时候给病倒了呢,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没好好照顾她,反而要女儿辛苦照顾,一个假期都没好好歇着。
想想以前这闺女多懒啊, 一到放假必定是要睡懒觉, 拖她起来吃早饭都不肯起的,以前觉得心塞,整天念叨着让她勤快一些,不然将来不好找婆家,可现在她真的变得勤快了,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干活,这当爸妈的心里又止不住地心疼,女孩子家嘛,娇娇地就好了, 哪用得着这么懂事啊!
更严重的是, 女儿都要回乡下了, 她还什么要给她带过去的东西都没准备好,这叫胡爱春的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不能踏实。
谢华香只好一个劲儿地安慰她, 乡下的生活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大山的馈赠可丰富呢, 瞧这些木耳、冬菇、板栗干, 甚至还有皂角米, 不都是山上来的,要是运气好,还能打到各种野味,还有各种新鲜的野菜野果,真的,只要勤快肯干,根本就饿不着。
胡爱春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有那么好,那为什么别人都说农村的生活苦呢?”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都亲自在农村住过这么久了,我说的话您不相信,还去相信别人吗?你看看我,是不是长胖了?要是吃得不好,能长这么好吗?”
胡爱春认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不过说到底那些偏僻的小地方,想要买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比不上大城市的:“那你在那边有什么缺的,一定要写信来告诉我和你爸,我们买了给你寄过去,反正家里就我跟你爸两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和票证都用不完的,你不用给我们省着。”
“知道啦,真有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终于到了出发的那一天,早上八点的火车,谢家夫妇一早就送他们两人去了火车站,在站台上又遇见了程立坤,他还是上次那副潇洒的模样,全身上下只斜背着一个挎包,还有一个手拎的旅行袋,轻装上阵。
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谢华香的心头,她还是理解不了,作为程东健的儿子,留在省城里肯定能有大好前程的,上辈子就连郑永成那样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都能有很好的事业呢,他程立坤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非要去插队?
不过谢华香不是那么爱管别人闲事的人,这种诧异的感觉稍微冒起个头,就被她甩到脑后去了,跟程立坤打了招呼,一起上了火车。
又把宝贝闺女送上了远行的火车,谢义平和胡爱春夫妻俩望着冒着烟儿远去的火车屁股,久久不肯回头,最后,胡爱春拿手帕抹了抹眼角:“老谢啊,我怎么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谢义平是个老实人,肚子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哪儿不对劲?”
“我总觉得,我们被那姓沈的小子耍了。”
“啥意思?”
“你看那天说了那么多,说来说去,咱们还不是同意了香香跟他处对象?可这,这是咱们的本意吗?”
“那他不是说,只要咱们香香后悔了,他马上就同意跟她分开嘛!”
“用得着他同意嘛,要是香香后悔了,自个儿就走了,还能管他同意不同意,而且这小子忒狡猾了,你听听他说的什么,绝对不会勉强香香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没错他是尊重她了,可架不住咱们闺女傻啊,要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呢?他要不同意,那不就成勉强她了吗?唉哟,你说他们要给我弄个生米煮成熟饭,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香香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不是啊,女生外向,胳膊肘拐出不拐进,唉哟,不行了,我肚子,我肚子又要疼了。”
“行行行,别气,别气了啊,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别管这么多了,顶多他们以后真要过得不好,咱们再多补贴点儿就是了。”
“唉!”胡爱春叹了口气,“家里的那把青菜,别中午一顿就煮完了,省下一半留着下一顿吃啊!”
这一趟旅程,托程立坤的福,买到了三张同一个车厢的卧铺票,谢华香选了左边的下铺,沈庭生就在她的上面,程立坤则坐在了她对面的下铺上。
昨天晚上,胡爱春拉着闺女说了大半宿的话,谢华香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上了火车摇摇晃晃一会儿,就犯起困来。
沈庭生便让她躺下先睡一会儿,谢华香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立坤拿了一本书在看,看了半天发现沈庭生一直杵在窗户边上,就这么背对着窗户站着,都站了老半天了,也没见他干什么,就这么光站着。
程立坤不由得奇怪:“你干嘛呢,假扮木桩子好玩哪?”
沈庭生微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还是睡在程立坤上铺的一个中年大姐说:“这小伙子啊,细心着呢,小伙子啊,下铺这个是你的爱人吧?”
程立坤仔细看了会儿,这才明白了,原来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看那角度,应该正好照在谢华香的脸上,影响她睡觉,刚好这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