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衣锦还乡,还是当了三年清知府,天都高了三尺的那种,瞧瞧他们带的那些东西,大包小包的,比当初谢华香刚刚下乡的时候所带的行李也一点不差什么。
还好这次不再需要自己帮忙了,程立坤想想来的时候谢华香那座小山一样的行李都有点儿后怕。
程立坤也是个会做人的,他买票的时候,没有三张连在一起的火车票了,只买到两张并排的,另外一张在另一节车厢,他本来想气气沈庭生,把另一节车厢的票给他的,但到最后还是厚道地让两人坐在了一起。
到县城坐班车到市里转乘火车,直到上了火车,谢华香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沈庭生趁人不注意,悄悄握紧了她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要是几年之后,他再说这样的话,她真的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可是现在……
算了,哪怕是,梗着脖子硬撑着上就是了,好歹也是他们的亲生闺女,难道还能把她也赶出去不成?
实在不行,那她就跟沈庭生一块儿住招待所呗!
其实谢华香也并不是一点儿口风都没漏过的,她在给爸妈的信中,也隐晦地提了一下在她下乡的这段时间,有位男同志非常关心照顾她,还帮她干活,不然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受得了乡下的苦日子。
所以在平时的生活当中,她对那位男同志也比较关心,会帮他做饭或者在缝补衣物等日常生活琐事上力尽所能地帮助人家。
于是两人在这种互相帮助、同甘共苦的生活中建立了革命的友谊,感情也得到了一定的升华云云。
最后,谢华香还说,这次过年回家,很有可能他会陪自己回来,探望一下两老。
看完信以后,谢义平满心不高兴地撇撇嘴:“不就是谈对象了呗,还说什么革命友谊。”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要被猪拱了,没哪个当爸的能高兴得起来,“你说这男同志到底是谁啊,也不说清楚,这万一是插队的地方的乡下人,或者是外地的知青,那可怎么办啊!”
胡爱春认真地想了想,笃定地说:“我觉得不会,你家姑娘我还不知道嘛,就她那娇生惯养的劲儿,哪会看得上当地的农民啊,就算是知青,我看也不会是外地的,不然人家不要回家?哪能来咱们家呢!”
谢义平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疑惑:“你知道是谁?”
胡爱春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没准还真就是我猜的那样,嘿嘿,当初我一看那小伙子就觉得,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跟咱们家香香一看就很般配的。”
谢义平急了:“瞧你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是谁啊!”
胡爱春勾勾手指叫他过来:“你记不记得咱们送香香上火车的时候,同行的还有一个人?”
“唐桂英?”
“呸,谁管那贱货啊,我是说另一个男知青,高高大大的,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
谢义平仔细回忆了半天,当初他光顾着伤心,舍不得女儿了,旁的人还真没怎么留意,不像胡爱春,逮着人就殷殷嘱咐让人好好照顾自家女儿,好像人家有这个义务似的。
不过老婆大人说了他也不能说不记得了,只好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吧!”
胡爱春一拍手掌:“可不就是他嘛,小伙子叫程立坤,你姑娘的眼光我知道,她这人肤浅,就爱这种长得好看的,你想啊,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一块儿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互相帮助还能怎么样,这帮助着帮助着可不就好上了嘛,这孩子,还不好意思直说呢!真是的,咱们又不是外人。”
“怎么就孤男寡女了,不是还有个唐桂英嘛!”谢义平不满地说,满心都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快。
“都说了别给我提那个贱货,闺女在信里都说了,那贱货吃不得苦,才去到就迫不及待地麻溜找人嫁了,还怀上了孩子,现在过年都不回家了,往后就是实打实的农村人了。还是咱闺女醒目,知道找个同乡,到时候想个法子给两人都办了回城,往后就回来好好地过日子,小程那孩子我看着也是个有本事的,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谢义平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自家白菜就这么被拱了,但孩子她妈都说这样很好了,他还能怎么样,当然也只能觉得很好啦!
孩子第一次带对象上门,那肯定是不能怠慢的,胡爱春虽然已经搞过家里的卫生了,但还是拉着谢义平一起,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旮沓角落都清扫了一遍,还把家里最好的沙发垫都拿出来摆上了,珍藏的花瓶也取出来洗干净,插上一束百货商场里新买回来的仿真塑料花,家里的电视机、收录机擦得锃亮,上面盖着纱线编织的网纱,看着就是过得富足又精致的人家。
还有吃食上也是要精心准备的,这些天胡爱春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拉着谢义平早早起来,把家里的各种票据都带在身上,然后挎着篮子到副食品商店门口排队。
这天寒地冻的,有时候还下雨,更是湿冷湿冷的,站在外边排队,脚趾头都快要冻掉了,可即使这样,排队的人还是很多,他们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