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王者多的是爱戴的话,对这位以国宝为名的男人更多的就是敬畏。
再加之对方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实力,足以构成非时院众人能够认同在沢田宅内无需黄金氏族布防的缘故。
"唔,兔子君又拒绝来家里做客了呢。"被捉摸不透的付丧神遗憾道。
"真的这样想的话稍微对别人温柔一点怎么样?"纲吉脱下外套递给付丧神,"比如说不要偷偷释放灵力施加在孩子们身上之类的。"
对方只是打着哈哈并岔开了话题。
"我有泡好茶哦,主君要一起来吗?"
被顺利带走的纲吉:"……好的哦。"
这大概就是退休的沢田纲吉的日常生活,虽然白日里还放心不下继承人的工作专程去边上看着,只要一离开御柱塔就完全变成了普通的老头子,在回到家中之后和另一个老头子一起排排坐对着夕阳饮茶。
在漫长的岁月中原本那个还有些中二的少年被打磨成现在这个模样,虽然温柔却也不失锋利,既能手握权柄指挥千军万马,也能坐在榻榻米上饮最普通的茶。
见证这整一个过程的三日月宗近无疑是心情最为复杂之人,但是直到最后前两个月还和他一起坐在夕阳下品茶的纲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付丧神还是努力保持着原本的沢田纲吉最为熟悉的模样。
沢田纲吉老了。
没有人比三日月宗近更清楚这回事。
从健步如飞的少年绕着并盛走一圈就气喘吁吁的时候开始,从站在曾经的少年身边的人类一个个消失的时候开始,三日月宗近就开始逐渐地了解到[沢田纲吉正在老去]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突然就能够理解那群家伙的心情。
但是他什么都无法说出,只是数十年如一日地等候在家中,在那个人回归的时候先一步打开门,向他说一句[欢迎回来]。
明明是一个那样孤独那样难受的事情,在这个人面前所有的不安都化作烟雾消散。只要家里还有那样一盏灯亮着,他就有即使是爬着也要回到家中的信念。
"抱歉啊,三日月。"
被送入特级病房的老者就这样生活在众多的医疗器械之中,彼此守护着的黄金氏族的孩子们在医师的建议下守卫在病房之外,即使是三日月宗近也是将自己的本体放在外部才能想现在这样只是以灵体的身份守护在他的身旁。
而被众多医疗器械环绕的老者甚至连头都不能转动,在医疗器械的滴滴声中语气微弱地发出声音,每当一个词汇说出口,他的胸腔便如同正在鼓动的破烂风箱一般上下抽动。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同自小便开始陪伴自己的家人道着歉,"抱歉,加州……我这样称呼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不会的哟。"站立在他身边的付丧神应答道,"只要是您,无论如何称呼清光殿都会高兴的。"
"清光……吗?"老者试图拉扯出一个笑,"也代我同他道谢吧……这些年……托他照顾了。"
"……是。"
"不要……这副模样啊,我……全都知道哦,"曾经将几乎整个日本的权柄握在手中的老者透过那块将他与世界割裂开的玻璃看向其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曾经在半睡半醒中见过好几次的为自己掖被角的黑发少年。
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他呢?是不是他让清光感到不安了呢?
不由得的,心性依旧同少年时一般澄澈的纲吉不由得就这样想着,似乎是真的在思考是否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无法让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刀剑在自己面前显露身形。
"是吗?"付丧神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耳边传来,像是隔了好远一般听不真切。
三日月在说什么呢?
他张口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到,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响。
一双手握了上来,已经干瘪的只能看到骨节上的皮肤的手被谁握住。
他将视线转向手的方向,影影绰绰能够看到有黑色的人影半跪在他身边。
原来清光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想到,虽然已经看不清那个人影,但是已经能够大致想象出少年模样的付丧神的形象。
头发是黑色的话,眼瞳定然是红色的吧。
手上传来的力道是那样温柔,加州的性格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他想着,想像尚且年轻时那样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刀剑。
但是他已经太老啦,已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啦。
所以他只能挫败地放下手——说确切一些,是放弃抬起手——转而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
对不起啊,不能再摸摸你,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