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肯定了魏言之是凶手,他便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在他手中,就没见过真的不怕死不开口的。
“九姑娘安心,霍某还没开始审问,等开始审了,不愁魏言之不开口,今夜这局确定了魏言之的凶手身份,霍某已经安心了,只要不是抓错了人,霍某让人开口还是有把握的,时辰完了,九姑娘和郡主陪着太长公主回去吧,等有了消息,自然告知你们。”
说着看向太长公主道,“夜深了,您身体要紧。”
太长公主本不必来,可多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局,她还是一时兴起来了,眼下暂时有了结果,太长公主便也不必硬撑,当下点点头道,“好,你和岳琼善后吧,我就先回去了。”
这话一出,秦莞和岳凝当即扶住太长公主,这边厢,魏言之又过去对燕迟道谢,“今夜多亏了殿下派人在此看着,若是府衙那几个不成器的差役来,多半就会坏了事。”
秦莞便往外走边回头看了一眼,东苑通明的灯火之中,燕迟身边站着白枫,虽然默不作声,却自有种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收回目光,秦莞不由想起这多日来燕迟所为,他人虽然气势逼人叫人瞩目,可行事却是不动声色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做自己的朋友百利无一害,可如果不小心做了他的敌人,可就要遭殃了。
走出了东苑,太长公主叹气道,“但凡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不简单的,魏家小子虽然不算高位,可他的身世那般,能有如今,必定是他半生谨慎小心曲意逢迎换来的,和宋柔生情,或许是他的手段,也或许是他的真心,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宋柔最后妨碍了他。”
说着,太长公主又幽幽一叹,“最深的欲望,总是能引发最深的仇恨,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亲密的枕边人……所以啊,欲字害人啊。”
欲字害人,太长公主适才一开口便说了这句话,如今再听来不由拜服,人自然会有七情六欲,可如果被某一种欲望掌控,自然会变得面目可憎。
“魏家小子的母亲被魏夫人害死,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在魏夫人的眼底,妨碍了她的人,性命无足轻重,到了宋柔这里,他或是一时气恼昏了头,或是怀恨在心,宋柔妨碍了他,那她的性命便也无足轻重了,通常命途顺遂的人不易生出歹心,往往是那些在寻常日子里遭遇了更多苦痛的人转而成为谋害他人者,这是世事的无奈。”
太长公主边走边说,沧桑的语声被秋夜的凉意侵染,秦莞心中也生出一股子悲凉来,世上万事有因有果,魏言之的凶行,自然并非朝夕生成的。
秦莞从前见过许多案子,太长公主却不然,可是她用她半生的经历,还是一言便道破了魏言之此行的因果,秦莞默默听着,只觉受教无比。
岳凝也面色严正下来,轻声问,“可是祖母,人皆有选择……”
太长公主便笑了,握了握岳凝的手,“是啊,人皆有选择,若魏言之能在宋柔被发现有孕的时候站出来,或许他后半生会十分凄惨,可或许会有别的结果,又或者,在十里庙的时候,他没有对宋柔下手,事情也总是不同,同样的遭遇,却有不同的选择,有人从善,有人从恶,这便是幽深复杂的人性,你们啊,往后无论遇着什么,切不可失了良善本心。”
“是,祖母,凝儿知道。”
“太长公主放心,莞儿明白。”
说话间,已到了太长公主院前,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和岳凝的手笑起来,“对你们两个,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好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去。”
秦莞和岳凝双双辞了太长公主,这才转身往回走。
秦莞便弯唇道,“怪倒是安阳侯府荣华数代不倒,当初选了太长公主做儿媳的老侯爷便是名垂千秋的一代名臣,后来到了太长公主再到侯爷,侯府的家风仍然不败。”
岳凝唇角扬起,“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要自夸了,当年离开京城便是祖母的意思,当年岳家军刚打了胜仗,风头更胜,祖父和父亲都无可封赏了,再往上,便要封王了,就在这时,祖母要离开京城来锦州,便是如此,这么多年圣上从未疑过侯府。”
说至此,岳凝又哼一声,“可这门亲事,圣上听了那位宋氏如妃的话,竟然拿了这么一桩丑事来恶心侯府,这件事祖母一定不会轻了!”
秦莞便点起头来,“便是再如何家徒四壁的门户,只要有一个正直聪慧勤恳不屈的主母,就一定不会彻底落败,更何况侯府家风肃整而太长公主何等心境,侯府自然能长盛久不衰,依我看,再往后至少五代,侯府只会越来越好。”
岳凝笑起来,“这可是借了你的吉言啦——”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岳凝的院门口,她二人还未进门,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脚步急的差点就要撞上秦莞和岳凝。
“绿景,你怎么回事?!”
绿棋一声轻喝,这叫绿景的小丫头立刻跪在了地上。
“请小姐和九姑娘恕罪,奴婢该死。”
岳凝眉头一皱,“行了行了,别整天把该死该死挂在嘴边,这么着急的出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