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奶里奶气,仿佛一只生了气的红眼兔子蹲在雪地里。
“像不像”洛神转过脸,看着师清漪。
师清漪“”
她也学着洛神方才回答,回敬道“像什么”
洛神也回道“像不像一个不高兴的冷心肝”
师清漪“”
洛神又在那小雪人的红眸底下简单画了代表嘴巴的短线,中间高,两端低,仿佛是一张小嘴撅起来,将那小雪人正着恼的小模样展示得淋漓尽致。
待画完了,洛神端详了片刻红眼小雪人,目光淡淡落在师清漪脸上,道“像极了。”
师清漪现下双眸瞧上去澄澈温柔,半点红眸的痕迹也无,但她却并未对洛神此刻在雪人上画出的红眸状态表示反驳,反倒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只是道“我画的雪人更好看。”
她画的那个小雪人是指洛神,她却说自个画的雪人更好看,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洛神道“我画的雪人更可爱。”
师清漪听出来了,弯着眉眼笑“算你会说话。”
鱼浅与濯川也过来瞧她们两堆好的小雪人。鱼浅瞧着右边那个小雪人的红眸,又看向师清漪的双眼,心中莫名涌起几分疑惑。
奇怪。
她总觉得师清漪此刻若是与那小雪人一般,处在红眸状态,反倒更为贴合才是。现下师清漪瞧上去眸子如常,她反倒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何她总有种师清漪不久之前还是红眸,且红眸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错觉。
鱼浅越琢磨,越有些不明白。
师清漪见她一直盯着自个的双眸,似是陷入沉思,心底也明白鱼浅到底在疑惑什么。
眼下鱼浅许是越发意识到当前环境的不对,若到时鱼浅幡然醒悟,又该如何去看待身旁的濯川忖到此处,师清漪看鱼浅与濯川的目光越发柔软了一些。
濯川是她们生死与共的友人,师清漪瞧见濯川,自是欢喜的,她也盼着这般欢喜能更长久一些,哪怕再多一些时辰,也是好的。
她尚且如此,而濯川是鱼浅此生挚爱,鱼浅到时若知晓真相,又该如何面对
却又如何舍得
鱼浅面上的疑惑散去,似是暂时没有深究。她走过去将她与濯川堆的那个雪箱与雪鱼搬过来,搁在师清漪与洛神堆的那两个小雪人边上。
四人在雪中长身而立。
四个指代她们的小雪人也立在风雪之中。
鱼浅笑道“我们四人在一块,我们的小雪人也要这般待在一块才是。”
她说着,伸出手来,悬在那四个小雪人之上,翘起尾指道“阿川跟我说过,你们岸上之人若要许下约定,有一种拉钩的方式。现下我们也来拉钩罢,此生做一辈子的友人,如何”
师清漪心中触动,笑道“好。”
洛神也“嗯”了一声。
濯川伸出自个的尾指,勾在鱼浅的尾指之上,师清漪的大拇指与濯川的大拇指相勾,尾指腾出来,洛神左手小手指已断了许多年,便用右手的尾指勾缠着师清漪的尾指。
最后洛神的大拇指与鱼浅的大拇指相贴,四人以拇指与尾指的形式相连,形成了一道似坚不可摧的闭合环。
鱼浅道“拉钩上吊,无论多少年,都不许变。”
濯川道“同喜共悲。”
师清漪道“风雪共济。”
洛神道“此心不改。”
四人的誓言在风雪之中,随着呼啸的风雪声与花树枝叶沙沙摇曳的响动,似要被卷到了天边,在天地之间回荡。
四人在原地又等了一阵子,兆珏终于回来了,随身带了几个满当当的行囊,由柔软的皮子缝制而成。
他将行囊分给四人,对师清漪道“殿下,现下可能动身了么”
“可以,走罢。”师清漪迈出步子。
几人在雪中前行,这般行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一处院落里。
这院落瞧上去很是寻常,分为前后两个院子,中间一座屋子,瞧上去不过凰都之人常见的房屋模样。
兆唁与几名神官正候在屋子里,听见外头的动静,连忙迎出来。
兆唁恭敬地一一行了礼,便退在一旁,不做声了。
师清漪瞧了兆唁一眼,一行人穿过屋子,走到后院,只见后院有一口水井,上头盖着井盖,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这便是兆脉的脉井。
身为兆脉命脉所在,脉井却未曾有什么特殊的保护,只是处在这般一个安静的院子里。
但凰都的各处神官脉井虽然各有不同,却都是瞧上去并不起眼的。若要藏起一个秘密,便是莫要过于重视它,让它隐藏在寻常之中,不惹人注意,才是最万全之策。
兆唁将井盖搬开。
鱼浅站在井边,往下瞧去,却只瞧见深深的井水,幽邃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