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粥后,公羊刁刁又漱了漱口,这才继续躺在床上挺尸。黄莲道“公子睡一会吧。”公羊刁刁道“给我换换……换身好看点儿的衣袍。”黄莲心中一酸,应道“诺。”三日小筑里,落花纷飞中,孟天青坐在书房里,左手边堆积着一尺高的账本,右手运指如飞,拨弄着算珠噼啪作响。一张讨喜的小脸上不见笑容,只剩严谨和认真。当最后一本帐算完,他啪地合上本子,扔掉笔,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从窗口蹦出,直接跃到了树上。树下,孟水蓝正在煮茶。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台地道“都算清楚了?”孟天青探头道“庐州那边的账确实有水分,差了三万四千七百五十两。孟水蓝,你得亲自走一趟,去看看。”孟水蓝道“这个任务交给你了。”孟天青一边在树上跳跃穿梭,一边道“没空。”孟水蓝抬头看向孟天青,道“追回银子,给你一半。”孟天青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孟水蓝,问“认真的?”孟水蓝点头道“极是认真。”孟天青思忖片刻,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哥,你去追银子吧,我去把你弟妹追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很远。孟水蓝眯眼看着孟天青,直到他消失不见,这才嗤笑一声,道“小鬼难缠。”茹夫人从房间走出,向着孟水蓝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她本是一等一的美人,在嫁给二王爷后,为了争宠,她终日往脸上涂抹胭脂,努力将自己雕琢成最合适的样子。殊不知,那样的装扮反而将她显老,不如未施粉黛来得清新秀丽。如今,她洗净铅华,整个人虽不如往日倩丽,却因身体不适,别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柔美,令人怜惜。茹夫人走到孟水蓝面前,道“往日,师兄最喜欢偷师傅的酒喝,如今怎是茶不离手?”孟水蓝手下不停,继续煮茶,道“人老喽,更喜欢和谐之物,对那般烈性的东西,只能望而却步。”茹夫人摇头一笑,坐在了孟水蓝的对面,道“若说老,女子像我这般年纪,才是真的昨日黄花。师兄万万不可拿老字说事。”孟水蓝用热水浇好茶杯,为茹夫人斟上半杯茶,道“尝尝。”茹夫人一伸手,却扯痛了伤口,眉头微皱,发出一声闷哼。孟水蓝抬头看向茹夫人。茹夫人淡淡一笑道“无碍的。这些痛,我早就习惯了。曾经贪恋富贵浮华,便要受得住这些。”孟水蓝没有接茹夫人的话,捧起一杯香茗,嗅了嗅,道“二王爷已经离开秋城。”茹夫人微微一愣。孟水蓝轻啜一口茶水,道“茹夫人路遇劫匪,以死不见尸。”茹夫人的眸子一颤,看向孟水蓝,豁然一笑,道“茹夫人已死,往日随风而去。如今,筱茹儿只为自己活着,倒也洒脱自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师哥一杯。”孟水蓝笑了笑,与筱茹儿同饮后,慢慢站起身。筱茹儿问“师哥,你这是?”孟水蓝坐上软轿,也不解释,只是留下一句“奔波命啊。”软轿抬起,出了三日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