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女遗憾又嫉妒的注视之下,沈婠站着,男人半躬。
却听她缓缓开口——
“抱歉,不能。”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女人谁啊?”
“这么傲气的吗?”
“连严家面子都敢驳。”
“那身儿旗袍倒是好看,只可惜穿在她身上。”
“怎么越看越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这不是宋家接回去的那位?不久前还在认亲宴上露过面!”
“没错!我看见她跟宋老太太一起的!”
“嘶……怎么会选中她?这位可是……咳……”小三儿啊!
还是宋家那个死去继承人的小三儿,据说孩子都生了俩!
像这种场合邀舞,还是开场舞,必然事先定好了人选,不可能真的随机,但眼下这个结果好像真的是随随便便选出来的。
否则,再怎么也不会花落沈婠!
要知道,即便潘晓京死了,她也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儿,不过仗着给宋家嫡脉生了一儿一女才得以在这种场合公开露面,可实际上名不正言不顺,家世也不够清白。
严少爷选谁跳这支舞,也不可能选她!
钟玉红因为遇上几个老姐妹,说说笑笑,一时没注意到沈婠,两人便分开了。
在严知返邀舞的同时,她心下骤沉,想要上前,却被几个老姐妹眼疾手快拦住——
“你去干嘛?净添乱。”
“不是……我得去帮小沈解围!这种场面她没办法应付!”
“别急,先等等再说,看她同意还是拒绝。”
“没错,这严家继承人的身份可是个香饽饽,我们担心你宋家这座庙太小,镇不住这尊大佛,索性趁此机会试她一试!”
“可……”钟玉红脚下一滞,轻喃:“要飞的鸟终究要飞,就算知道结果也无济于事。”
“鸟要飞,人力不可拦。但你得提前有这个预见,如此防备心有了,那些注定没有回报的投入也相应减少,以免最后人财两空。”
都是聪明人,话里的深意根本不用解释,一点就透。
“欸!快看!她拒了——”
钟玉红猛然抬眼,无奈距离太远,看得见人,却听不见声音,只能从周围其他人的议论中获知事态发展。
“不对不对,她又同意了。”
“真的假的?”
“手都递过去了,我还能骗你?不信自己看。”
“还真是……”
很快,悠扬的华尔兹响起,人群散开,腾出中间场地供二人起舞。
男人西装笔挺,女人旗袍温婉,一个扶腰,一个搭肩,每一步都无比默契地踩在节拍上。
乍一看,恍若璧人。
在这样的光华面前,周围一切都沦为二人的陪衬,黯然失色。
“你是谁?”沈婠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目光如炬。
“昨天不是才自我介绍过?”男人笑。
“严……知返?”
“原来你还记得。”他好像很高兴,眉眼之间犹如春风轻拂。
“迷途知返……严少做过错事?”
男人没急着回答,而是在高音迭起的瞬间带着她连转数圈,切换舞步,随着音乐舒缓,他又渐渐慢下来。
“……也许吧。”
“为情,还是为利?”
“失利不过肉疼,而殇情则要剜心。”他看着她,一双黑眸犹如深潭,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沈婠不知想到什么,眼中亦有片刻出神。
“所以,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他凑近,热气喷洒,氤氲出几分暧昧,目光却无比清晰,“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她不动声色后撤,避开他刻意营造的氛围,舞步仍然熟练且优雅地紧跟,姿态曼妙。
“听起来不像顿悟,像赎罪。”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却根本不予直视,不想、不愿、甚至不屑去猜度他的内心。
半晌,他垂下眼睑,自嘲般勾了勾唇:“……没错,是赎罪。”
沈婠不做深想,陪他东拉西扯这么久,随着音乐逐渐步入尾声,她所剩无几的耐性也慢慢告罄。
“你刚才说,可以帮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什么意思?”
严知返微愣,旋即笑开:“字面上的意思。”
“我没有开玩笑,也请你不要拐弯抹角。”眼神如刀,声似冰棱。
“如果不这么说,你会答应我的邀舞吗?”
“不会。”本来她就已经拒绝了。
如果不是严知返压低声音悄悄对她说了那句话,沈婠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支舞是换来的,藏了心机,带着条件。
“你骗我?”笑容骤敛。
严知返搂着她转圈,再转圈,一个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