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问起。
最终,憋出一句:“……真的要走?不回来了?”
沈婠轻笑勾唇,漆黑的瞳孔泛起幽邃,回了她两个字:“随缘。”
关欣桐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目送车屁股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她收回视线,乘电梯返回。
就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从不远处的方柱后,踱出一道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皮肤很白,可以看到掩埋在下的青色血管,一副金丝眼镜稳稳架在鼻梁上,斯文又清隽。
他望着沈婠离开的方向,眸色晦暗。
忽然,男人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她人走了。”
沈如平静中难掩兴奋的嗓音自那头传来:“你亲眼看见的?”
“嗯。”
“很好。”碍眼的人终于走了。
男人垂眸,也顺势掩盖住其中的讥诮与轻蔑:“我们谈谈。”
那头一滞:“来我办公室。”
五分钟后。
男人推门而入,沈如坐在原本沈婠的位子上,脸上还有未及收敛的兴奋与雀跃。
抬头瞬间,猛然愣住,她目光一闪:“你……”
太像了!
尤其是身上那股儒雅的气质。
仿佛李文瑾重新站到她面前,笑着说:“阿如,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拿到。”
将女人脸上片刻的怔忡尽收眼底,李复勾唇,原本温吞的表情染上一抹锐利,“沈大小姐这是想起谁了?”
沈如猛然惊醒,眼底多了一抹防备,冷声开口:“找我什么事?”
“敢问沈大小姐还记不记得当初的承诺。”
女人皱眉。
李复径直开口:“什么时候去看我哥?”
沈如一默。
他扶住办公桌缘,身体微微前倾,凌厉的目光直击办公桌后的女人,“怎么,你想反悔?”
双眸微眯,语气危险。
“李复,别逼我。”
“呵……当初是你自己找上门跟我谈条件,现在成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就打算卸磨杀驴?”
沈如拧眉,“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事实如此。”
“你!”
“我哥他为你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成为替罪羊,判刑入狱,丧失自由。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你低到尘埃,这些都还换不来你的一丝同情吗?”
“文瑾他……”
“我知道,你要说他是心甘情愿,但这不能成为你心安理得的借口!”
沈如眼中掠过一道暗芒:“看来,你今天是非逼我答应才肯罢休。”
“呵,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当初各取所需的交易,我付出劳动,帮你达成目的,自然要收取报酬。而你也答应了,如今却忸怩推脱,是打算出尔反尔?”
沈如被他一再讽刺,再好的脾气也忍无可忍:“是又如何?”
李复眼神阴冷:“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呵……真可笑!你一个小小的秘书有什么资格撂狠话?”
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就试试。”
说完,不再试图挽回,径直离开。
如来时般匆匆。
直到关门声传来,沈如才猛地回神。
甩掉这个大麻烦,她本该如释重负,但心里却萦绕着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沈婠接到李复的电话,有些意外,声音却四平八稳:“……我现在已经离开明达,你是老爷子派来的人,我不认为还有见面再聊的必要。”
“如果是关于沈如呢?”
沈婠挑眉,看了眼指示牌,慢慢减速:“红口白牙,你说的未必是真,就像我未必会信。”
言下之意,不撒点诱饵就想钓鱼,注定空手而归。
那头沉吟一瞬,似斟酌具体应该爆点什么:“在被安排到你身边之前,我跟沈如见过面,还谈了笔交易,至于交易内容,值得让你见面详谈吗?”
“地点。”
“市中心转角咖啡。”
沈婠当即调转方向。
一刻钟后。
红色丝绒布铺在圆形咖啡桌上,垂坠的边缘恰好形成长短不一、参差和谐的帘幕。
桌面正中,一枝郁金香插在白玉瓶中,幽幽散发出香气。
调子平和的钢琴曲婉转悠扬,静静流泻。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各自手边一杯咖啡,袅袅萦绕着热气。
“说吧。”沈婠开门见山。
表情随意,动作慵懒。
李复挑眉,这个动作出现在他脸上,温和之中流露邪肆,像故意露出尾巴的狐狸。
“看来三小姐并没有被夺权的事影响。”
沈婠意有所指:“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费尽心机也枉然。”
“三小姐信命?”李复挑眉,似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