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从旋转门进入大楼的时候,前台就给总裁办公室去了电话。
可直至警察找上沈婠,提出逮捕,中间没有十分钟,也有五分钟,却不见沈春江人影。
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来,由着沈婠独自面对眼前的窘境。
呵……
这就是家人、父亲。
沈婠早已看透,无所谓失望与否。
因为从来都不抱期待。
“请问,你们是?”沈婠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事到如今,她脸上仍不见丝毫慌乱,沉静的目光看向手持逮捕令的制服人员。
“警察!”
“那就奇怪了。”
对方眉心一紧:“少废话,不服从就强制执行。”
说着,朝身旁另外两个警察眼神示意,透出几分铁血狠色。
两人上前,沈婠顺势后退,抬手做出制止的动作:“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们打算暴力执法?”
为首男人眉间褶皱加深,闻言,扬起一抹冷笑:“你打算拒捕?”
沈婠收手:“我很乐意配合警方,但在此之前,我作为受华夏法律保护的公民,连提出质疑的权利都没有吗?”
“质疑?逮捕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当然有。”
男人冷笑,抬眼扫过四周:“缓兵之计?你在拖延时间!”
沈婠摇头:“如果有救兵,我现在也不至于被你们堵在这儿,当着下属员工的面,尊严扫地。”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个疑问想要请教。”
男人防备地看了她一眼,女人很年轻,身材高挑,长相属于冷清美人那一类,不算惊艳雍容,却别有韵致,而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眼中恍如深海般平静,淡定得不像个正常人。
“讲!”
“你刚才说,我涉嫌参与内幕交易,且不论指控真实与否,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按照我国《证券法》所规定的流程,难道不应该由证监会启动调查程序,举证完毕确定存在违规事实后,再进行通报公示,最终才决定是否移交司法机关?”
“你们现在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直接跳过了证监会的调查,而进入司法流程?”
几位警察面面相觑。
沈婠冷眼扫过:“是谁给了你们违规执法的权利?至于那张逮捕令,谁签的?我们直接到记委说清楚!”
警察抓人还行,可论及《证券法》一个两个都是门外汉。
沈婠说得振振有词,连那啥委都搬出来了,可见并非空穴来风、随口胡诌。
作势动手的两个警察还真被她唬住了,犹豫着不敢上前,询问的目光投向队长——
咋办?
不愧是当队长的人,只见他将逮捕令展开,提在手里拿到沈婠面前:“我不管什么《证券法》、证监会,也不管什么流程不流程,我只知道上级有令,要我们带你回局里问话,这就是我们的一切宗旨和原则!押走——”
“是!”
这次,沈婠没再反抗,根本不用人动手就顺从地上前:“不走吗?”
两个警察微愣,其中一人回头问:“队长,要不要上手铐?”
男人扫过沈婠平静的面容,“不必了。”
沈婠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好在没有手铐,也没有头套,所以并不狼狈。
行至办公室门口,围观人群自动分列两旁,留出中间的过道。
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女人目不斜视,脊背挺直。
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绝缘,不再有关。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警察凭什么抓人?”
“逮捕令怎么了?逮捕令就能不按流程做事?”
“都怪投资部那帮龟孙!之前求人的时候那叫一个低声下去,现在出事了却连站都不敢站出来。”
“白眼儿狼!”
“沈经理,我们项目部所有人都相信你——”
“对!你尽管安心地配合调查,我们一定守好阵地。”
直到此刻,沈婠面上才流露一丝动容。
但依然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迅速离开,丢下身后所有议论与窥探。
乘电梯至一楼,穿过大厅的时候,与沈谦迎面相撞。
沈婠冷淡地移开视线。
男人则从最初的惊愕,化为疑惑,最终平静下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他朝身后的谭耀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警察同志,我是沈婠沈小姐的律师,在你们带走她之前,我想和她私下交涉,劳驾各位避嫌。”
“不用了。”当事人冷冷开口,无异于挥出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谭耀脸上,也间接拂了沈谦的好。
谭耀无奈,两手一摊,回头望向沈谦:喏,都看到了吧?不是我不帮,而是人家根本不领情。
队长:“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