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扫过,状若无意般提及:“沈家这一代直系总共四个孩子,老大沈谦,老二沈如,老三沈谦,而你开车想要撞死的沈婠则是最小的一个。我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她?”
念过“沈如”的时候,男人血丝遍布的眼中飞快闪过什么,可惜,老警察并未抬头,所以遗憾错过。
“要知道,沈谦作为明达未来继承人,你若真想报复,撞死他岂不更好?”
不行!
他不能再让这个老警察继续盘问下去!
言多必失,李文瑾心知肚明,那就只有——
“呵,你以为我不想吗?!”男人情绪猛然激动起来,“我现在这么惨,全是这个人害的!”
开除,送检,这些处罚都由沈谦极力促成。
若明达念着几分旧情,开除也就算了,没必要闹到工商部门,如此一来,李文瑾将要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
这些,都已经在警方掌握之中。
目前为止,他的愤恨有理有据,杀人动机也确实存在,暂无任何不妥。
“你问我为什么不撞死他?呵呵……”李文瑾低笑,大有几分疯魔之态,“沈谦警惕性高,怀疑心重,进进出出明里暗里都有保镖护着,我想动他,可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老警察眼中闪过精光,并不轻信,继续盘问——
“那又为什么不是沈家大女儿沈如?”
“你们警方不是挺能耐吗?应该查得到我给沈如当过几年秘书吧?”
“所以?”
“我恨明达,恨沈家,但她对我还不错。”说到此处,男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咧开一抹无甚所谓的笑,仿若自嘲。
好像在感慨这么多年鞠躬尽瘁到头来却只有一个沈家人的对自己有所认可。
目前为止,李文瑾无论情绪,还是表情,都把控得十分到位。
给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老警察端详探究的目光望进对方眼底,“所以你承认自己蓄意杀害?”
“是啊,我认。”
老警察皱眉,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起身离开。
李文瑾凉凉一笑,闭上双眼,后仰靠到椅背上。
自己的生死早已无所谓,只希望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一点都不可以……
出到外间,老警察和随行的笔录员,就被一群小年轻团团围住。
“罗教授,结果如何?”
“通知你们队长,以刑事案件立案吧。”
“真是谋杀啊?!”
“监控拍得一清二楚还能有假?而且一回不成,还想故技重施,性质相当恶劣!”
“可这个人好歹也是高知,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会用这种愚蠢到极点的杀人方式?”
“我也觉得有疑点!”
“不用车祸杀人,难道还像小说里写的来个密室杀人?你们想过没有,要是交警部队无法及时赶到,让嫌疑人连同货车一并开走,追查下去,很大可能被归为一起普通车祸,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怀疑司机醉驾,或是神志不清,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被定义为蓄意杀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沉默。
突然——
“罗教授,不如您具体给大伙儿分析分析,这案子到底有没有疑点?”
老人沉吟一瞬,似在组织语言:“在刚才的审讯过程中,嫌疑人的表现几乎没有任何疑点,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嘘!别急,听教授慢慢讲。”
“第一,事实如此;第二,犯罪嫌人太会伪装,并且反侦察意识很强!”
“那您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
罗教授:“目前,我比较倾向第一种。”但直觉却忍不住朝第二种可能倾斜,如果他是伪装的……
沈婠醒来的第一眼,就撞进男人深情凝望的眸中。
怔愣迟钝之际——
“醒了?”低沉温柔的嗓音,她仿佛闻到空气中发酵的酒香。
沈婠眨了眨眼:我这个样子像没醒的吗?
权捍霆扶她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腰后面。
“我睡了多久?”
“两个钟头。”
所以现在还是中午,窗外,阳光正灿。
沈婠收回目光,倏地停顿在男人包裹了纱布的手上,她心疼地捧起来,动作轻缓,小心翼翼。
是拽安全带的时候弄伤的。
“还疼吗?”
男人摇头:“不疼。”怜惜的目光落到她红肿的前额,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淤青和红肿却还未消褪,看着有些骇人。
“你傻不傻?”沈婠伸出食指,戳他脑门儿,“明明交警叔叔就在旁边,你就不知道找外援?非得用手去拽?”
“车已经开始漏油,我怎么放心?”
意外往往发生在顷刻之间,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护她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