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尝到了舌尖漫开的苦涩,却也只能自作自受。
的确,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婠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心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语气稍缓:“我这么做只为报复宋凛,给他一个教训,事先并不清楚你们私下的约定。我还以为……”她停顿一瞬,嘴角爬上一抹自嘲的笑,“出了那件事,你早就和姓宋的分道扬镳……”
不料藕断丝连,还有牵扯。
沈婠抬眼看天花板,鼻翼微扩,唇瓣哆嗦,仿佛在竭力压抑,强逼泪水倒流。
脆弱,却也倔强,犹如疾风中坚韧不拔的小草。
沈谦整颗心都差点被她揉碎。
抽搐着疼。
“婠婠,我……”
女人摇头,打断他,故作平静的嗓音里染上一丝并不明显的哽咽:“是我太天真,不自量力……”
“不,”男人开口,斩钉截铁,“你没有不自量力。这个项目是最后的仁慈,从今往后,我与宋凛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沈婠惊讶地看着他:“那这次的事……”
“不怪你。”
搞定!
只要沈谦不来横插一脚,宋凛一准儿完蛋!
女人嘛,必要时候也得适当运用自身的优势,否则哪儿来那么多白莲花、绿茶婊?虽然名声不好听,但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目的。
沈婠本就打算说服沈谦,在这之前,她也考虑得很清楚,如果硬碰硬,自己不一定能占上风。
毕竟,代签人那一栏是她的名字,如果沈谦抵死不认,不肯接受她这份“好意”,那么接下来沈婠会很麻烦!
眼下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了。
沈谦怒气冲冲回来,又平平静静离开。
临走前,他把没动过的第二杯茶推过去:“我知道,你除了报复宋凛之外,还想让我和他彻底交恶。”
沈婠笑容一滞。
“不过没关系。既然这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实现。”即便搭上我自己。
“……”
“婠婠,我在用行动向你赔罪,”抬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男人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柔情似水,“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嗯?”
沈婠没有回答。
沈谦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儒雅一笑,收手,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上午。
“宋总!您不能进去——”谭耀话音未落,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踢开。
是的,踢。
用力过猛,反砸到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谭耀垂眸,“抱歉沈总,我拦不住。”
沈谦摆手,示意他出去。
谭耀松了口气,躬身退下,还不忘细心地带上门。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只剩宋凛与沈谦二人。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目光在半空交会,火花迸溅。
突然,宋凛猛冲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疲惫,血丝遍布:“为什么?”
近乎低吼,简单的三个字却压抑着伤心、悲愤、痛苦……种种情绪。
沈谦迎上他质问的眼神,不闪不避。
“我给过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被沈婠钻了空子。
“放屁!你明明答应不和我争巨峰的项目,为什么出尔反尔?”
沈谦太了解他这个兄弟的脾气,如果知道是婠婠在背后搞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能——
“天水也需要这个项目,我后悔了。抱歉。”
“那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给了他希望,却在即将圆满的时候一脚踩碎。
不曾得到,才不做他想。
可一旦得到,或者有很大机会得到,最终却失去了,那才叫残忍。
宋凛本来胜券在握,却在紧要关头杀出个沈谦,“呵……呵呵……”
笑声苍凉。
“你耍我?这么多年兄弟,你竟然耍我?!”
沈谦沉默以对。
宋凛凑近,伸手拽住他领口:“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早就不是兄弟了。”沈谦拂掉他的手,冷淡地别开眼。
“因为她?至于吗?啊?!至于吗?!”字字泣血,饱蘸悲恸,“你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冷心冷清、孤独强大的沈谦,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丧失理智,和兄弟反目成仇,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天生就站在敌对立场的人!
“因为那件事,你记恨到现在,所以才玩出这么一手,故意坑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哈哈……你可真是费尽心机!”
沈谦目光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事已至此,随便你怎么想。”
“我看你是疯了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下什么‘奢香’,直接送她上西天,一了百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