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响锣刚刚敲过,正在熟睡的姜厚被门口传来的一阵阵敲门声惊醒。
“谁呀”
带着酒劲的姜厚坐起身来大喊了一句,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门外才传来幽幽的声音。
“姜大夫,看病啊。”
这声音虽是人言,但语气却说不出的诡异,冰冷的语气之中又带着一丝哀怨。
姜厚下床将蜡烛点上,又裹紧了衣服,这才哈着气跑去开门。
此时已近年关,屋外正飘着鹅毛小雪,这一场雪下完,就要过年了。
“吱呦”
门打开,一股冷风夹带着刺骨的寒气灌进屋子。
姜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定睛一瞧,门口站着一个脸型消瘦的中年男子,身后的路上停着一顶漆黑色的轿子,轿子前后一共站着四名轿夫。
“这位兄弟,你这是”
那人眼睛滴溜溜一转,连忙答道“姜大夫,小人黄三,我家主人突发恶疾,小人特意来寻先生出诊,请您移步,到府上替老爷治病。”
姜厚瞧了眼天色,回道“你主人家住何处呀这么晚了,又下着雪,出诊极不方便呐。”
“我主人家就住在东北方向的杏林村,从城东出城往北走几里路就到了,事关人命,还请您赶紧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就出发,至于出诊的费用嘛,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听了这话,姜厚想起家里过冬的物资买的是差不多了,但自己却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衣裳,不如今儿跑它一趟,到时候多挣点钱,再去布行里做一套新衣裳,也不至于让别人笑话。
更何况,人家还是抬着轿子来接的。
姜厚便开口应承道“好吧,容我准备一下工具便跟你走。”
没过一会儿,姜厚背着一个药箱,披上了一件厚袄,迎着冷风上了对方准备好的轿子。
路上有些颠簸,那四名轿夫的脚力不凡,姜厚明显能感觉到这轿子行进的速度比普通轿子要快很多。
别看着路程不远,只有几里路,但山路崎岖,正常人徒步的话要走半天,但姜厚坐着轿子还没打个盹,就感觉轿子一落,然后布帘被掀开,露出黄三的面容。
“姜大夫,到了,您请下轿。”
姜厚下了轿子一瞧,一个偌大的金黄色府门呈现在眼前。
与普通的大宅不同的是,这个府门是嵌入在山脚下的一个巨大的洞口里,像是依山而建。
那黄三拿着门环拍了拍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将府门打开。
姜厚一瞧门人的脸,不禁吓了一跳,那酒劲彻底醒了。
那人脸色惨白,但涂抹着粉色的腮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有任何表情,行动起来有些僵硬。
就在姜厚盯着那人发愣的时候,黄三从身后轻轻的推了姜厚一下,接着做出请的手势。
“姜大夫,您请。”
姜厚回过头,那四名轿夫正死死的盯着姜厚,好像唯恐他跑了一般。
姜厚心里叹了口气,埋怨自己酒醉的时候被钱迷了眼,竟然来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但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黄三在前面带路,姜厚一直紧跟着,路上遇到不少府里的人,每一个都像那个开门的门人一般,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这些仆人手里捧着的盘子。
盘子里不是上供的果品,就是鸡头鸡屁股。
那上供的果品上贴着的符篆都还没揭,而那些鸡头鸡屁股有些甚至还血淋淋的。
姜厚到底只是个读书人,见到这副场景,心里是直哆嗦的,但他也明白,今儿请自己来的,恐怕不是普通人,倒像是黄大仙的家。
他心想自己最近怎么就被黄大仙缠上了,先是遇到讨封的,现下又遇到治病的。
但怕归怕,只要能把病给治好,全身而退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上一个讨封的黄大仙给姜厚留下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
黄三带着姜厚穿过几个大堂,又七转八转,终于停在了一扇大门前。
“姜大夫,我家主人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他生病不大舒服,不喜欢人多口杂,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姜厚正急着看完病走人呢,连忙回道“好说,好说。”
和姜厚交代完,黄三转身就去了,留下了姜厚一个人站在门口。
向左右瞧了瞧,一片昏暗,姜厚硬着头皮推开了大门。
“吱呦”
房门打开了,就着屋里桌上的烛光,姜厚看到对面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从身形上来看,还是个女的。
医者仁心,虽然那时候对于男女之别还是很看重的,但治病要紧。
“打扰了。”
姜厚念叨一句,便快步走到床边,那女人早已经将手伸了出来。
屋里很大,只点了一根蜡烛,床上又拉着薄帘,看不清楚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