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1942年, 10月

河南省开封市内五湖四河环绕分布,素有“北方水城”之称,因而没有受到大旱的影响,可开封市早在1938年就已被日军占领, 那一年省会西迁, 1939年日伪在开封成立河南省政府,直到1945年鬼子投降, 国民党政府恢复开封原来建置。

在开封市一个偏远乡庄的土疙瘩上,附近零零星星地停着近二十来辆破旧的加盖驴车,这些驴车分别属于十几户人家,这十几户人家在延津县那个地界已属于地主富户级别他们或是见秋收不得力, 或是见村中只有自家有余粮, 或是见镇上唯有粮店与当铺生意兴隆总之,生活见不着希望, 当家男人有当机立断, 不计较眼前得失, 打好包裹带着家小准备迁移。

他们或是一开始就通过气, 或是路上遇见,再一路同行反正,行了一周后,到了开封地界时,车队越发壮大这种情况, 且喜且忧, 生怕被鬼子或是土匪盯上, 丢些钱财是小事,丢了性命就是大事。

这一日傍晚,车队一停,每家出一个年轻力壮地男丁聚一起通通气,是同行还是分开各家女人们分散着起灶、架祸、造饭,不对,没有饭,最好的也就是熬点浓浓地小米粥,给家里的老人与小孩,其他人吃的都是黑面窝窝头,喝点热腾腾的米汤就是一顿。

这里头,有人家是真的无余粮,有人家是不敢露出来。

这一头,一位二十岁上下的憨傻小伙子栓柱盯着东家小姐手中串着松树枝搁火上烤的野兔,口水不停的分泌,闻着野兔香,咽了咽口水,不停的问“小姐,熟了没”这兔子是下午小姐用驽射中的,是他跑过去捡回的,是他剥皮处理,老东家说他那皮子处理的好,留着给未出生的小孙子用,说兔肉理该有他的份。

樊旭星不答,只是笑嘻嘻地。她是不缺这口肉吃,但只有她的烧烤手艺过关,就只好劳动她了。当时她想不出好法子,一把火烧掉樊家祖宅,心底不是不歉疚,因而对他们都十分迁就。安顿好樊家人,她想出去走走,抗日时期的中国,她是头一遭经历,没想当什么英雄,只想见识见识。

一旁靠着休息的樊爹,闻了肉香,唾液亦是急剧分泌,不过,他年纪稍大些,知道要些脸面,不似小辈这般实诚。

还有正半躺在驴车上休息的倪兰儿,也斜着眼望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时不时的抚着腹部,心底还在为丈夫硬是辞了娘家送给她的倪婆子而气闷。

再烤了一刻,樊旭星将烤的黄澄澄的野兔递给一旁樊爹,道“大家平分着吃吧。这一路上,都在郊外走,野兔不会少,我去唤大哥回来。”话落,便望向不远处正与车队里其它人家打交道的樊旭日。

一入开封,觉得与新乡市就像两个世界,之前处处是干涸的土地,枯谒的河流,开封地界受旱不严重,瞧,不是还能见着野兔嘛那边的老人还在拔草根准备加在稀粥里呢这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绿。

绿,代表着生命不像家乡那边一片褐色,从土地到草根,没有一点绿。

樊旭星走近樊旭日那个人群,望着樊旭日,不经暗忖挫折,使人成长此话放在地二代樊旭日身上再恰当不过,从祖屋莫名被烧到如今,不过短短半月,这个男人办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合乎目前情况。

譬如,硬是辞退妻子娘家给的倪婆子,硬是留下栓柱这个从小就在樊家长大的孤儿,硬是将樊家的地契与房契死当给了镇上相熟悉的粮铺换粮,硬是跟着镇上几户人家向河南省最南部迁移。

如此大胆行经,迫使樊爹当起不聋不哑的老翁。樊爹十分心痛那一百多亩的土地,觉得樊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迁移的地步。但闺女支持着儿子,而栓柱支持着闺女,老伴是个没主见的,觉得儿子与丈夫都是对的。最后,与同样不赞同的儿媳妇无奈同意上路。

大哥一意孤行,樊旭星生怕气坏了樊爹,时常对着他撒娇,在众人吃的小米粥内、喝的水壶内加灵液,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生病啊。

从新乡市向最南部走,穿越大半个河南省,直走要经过开封、周口、驻马店,最后就是信阳。说起来,好像很遥远,可不过约四百公里的路程,然,这年头路上不太平,路上走了快一周,还不过走了堪堪一百公里。

“大哥,他们怎么说”樊旭星对着一脸憔悴、满脸胡茬的大哥悄声问。樊旭日是樊家唯一的男丁,说是娇生惯养也为过。之前,养得像小白脸,虽说家里有百亩地,但从小到大没下过地,只不过在农忙时看着家里长工们干活罢了。如今这模样,真真令人吃惊。

樊旭日苦笑着摇头,车队内没一个领头的,大家七嘴八舌,一下子也说不清,他就先回来了,还记得妹妹在午时射中了一只野兔呢,瘦是瘦点,好歹也是肉呢,好在妹妹用得是可以回收的驽箭,他的木仓是不舍得用,子弹有限。

“还是别分开的好,咱们只有一把木仓,遇上人多就会吃亏。”樊旭星开口提醒。这车队有七八条木仓,大家不分开把握大些,如果分开,目标是小了,可个个击破,也很容易。

“知道,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