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地方来了”
茶馆的伙计跟着凑上来附和道。
给他这么一说,刘昆吾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他心想若非是朝廷厉法不准次子析产,他又怎么可能放着老家不呆,先是进城进厂做牛做马,然后又到这地方来开荒种地。
“嘿,你还别这么说,现如今哪,这北直隶的田也不差中,虽说不比江南种水田,可现如今却也是米粮之乡啊。”
“岂止北直隶俺老家那块,就京畿道那边,如今也是鱼米之乡”
“还不是圣天子在位,这地气全都回来了”
显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不能理解“黄河回归道”以及“淮河入海”等事宜对某些地域的旱涝的改善,他们往往只是单纯的把这一切归功于“老天”,进而归功于“天子”。
其实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间,在大明大地上几乎到处上演着“祥瑞”,什么黄河水清,什么旱涝日减,什么地力回复等等,这些古代的“祥瑞”更多的是地区生态环境的恢复造成的。
当然,百姓们理解不了这些。其实,有时候官府也不希望百姓们理解。
一旁的韩军总闻言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接口道。
“这还用说嘛,现如今是圣天子在位,这些年祥瑞连连,风调雨顺的,咱们过那可是好日子,你们瞧瞧,咱们现在的过去的日子,就是过去那些个老爷,也不见得能比得上咱们不是老弟,就说你吧,你别以为什么到了这边域,就像是流放似的,这地方虽说冬天冷了点,可是守着官府给的几百亩田,该种的种,该牧的牧,运气好的话,不出几年时间,这家业也就定下来了,守着那么多年田,那可是几代人吃喝不用愁了啊。”
对于身为勋士的韩军总来说,对朝廷的拥护都来都是不掺水的,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边域虽远,可机会多。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韩军总,要不是因为我只有自己一口人,估计早就去请上一块田了。”
一提到田,伙计立刻就来了劲头。
对于拥有大量土地的边域而言,为了吸引移民的到来,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他们愿意向移民多达300亩甚至更多的土地,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是以家庭为单位,至少要是一夫一妻,且正值壮年,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定居,并且繁衍生息。
对于只有十几岁,脑子一热跑到这里的伙计来说,只身一人的他,当然没有机会向官府请地,只能在茶馆里做工。
于是乎,这伙计不露声色的向刘昆吾问道。
“这位爷,你老是一家口子过来的吧几口人哪”
刘昆吾一听,便憨厚地一笑道。
“一家子,老婆孩子一家五口人,大妮今年才七岁,说起来,连个帮手的都没有了,这官府给了四百亩地,真不知道该怎么种哪”
“啊才,才”
伙计闻言,脸色变了变,一旁的韩军总瞧着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你小子,见着生人,就打听人家家里有几口人,是不是寻思着能不能碰着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好当人家女婿可是”
心思被人戳破的伙计闻言,脸色不由一红,整个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刘昆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大妮才七岁。
“老弟,你也别怪,这里是边域,年青后生想找个媳妇不容易。”
韩军总笑说道。
“这没媳妇,就领不了官田,要不然,谁愿意在这茶馆里头过一辈子”
“不是有建州婢嘛”
刘昆吾不解的说道。
“娶个建州婢就是了”
在内地不少娶不到媳妇的次子,不就是娶个婢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嘿,瞧老弟说的,大明有法度在,婢女只能纳为妾,不能娶为妻。而且咱们这地方,建州婢和其它的色目婢不同,主家不能放还自由身,自然也就不能娶为妻了。”
说着话,韩军总摆了摆手,然后问道。
“对了,老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瞧你的年岁,可不是刚分家的,怎么这个时候,拖家带口的过来”
伙计同样也以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刘昆吾。
“还能为啥不就是为了种田嘛。”
“呦,我说老哥,您怎么这么想不开,搁内地租块官田就是了,那里犯得着在来这么远的地方啊,还拖家带口的就是进厂也行啊”
伙计的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刘昆吾的痛处。他立即无可奈何的长叹了口气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官田看着是租得好,可是这些年粮食不值钱,就是种上几十亩官田,也就只够一家子糊口的,官府的田租要交三成,那是定租,少不得的,要是碰着丰年,粮价一低,指不定得卖掉一半的收成,才够交官租的。即便是家里养点牛羊猪鸡鸭什么的,一年到头也剩不下什么来。这不,当年离家后,我先住了几年的官田,寻思着实在剩不下什么,就卖了老家的房子,去天津卫做工了,做工虽说苦点,可一年总还有几十两银子,粮食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