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最后一仗了,晋王是当世名将,有他主持战阵,再加上官军骁勇,肯定能一战定乾坤,尽歼建奴的。”
对于他们来说,结束并不仅仅只是把敌人给击败。结束是让那些人彻底的消失。他们或许选择了遗忘,但是在内心的深处,他们从来没有忘记。
“哎呀,等了几十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站在义民冢前,王凯远颇为感叹的说道,也许是因为激动,他白须都颤动着。
“当年,建奴屠济南的时候,我才十岁啊,现六十多了,原本以为到死都看不到建奴被尽除的一天,可不曾想,终于见着这一天了。”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过去的几十年中,他不断的在等待着,在期待着,而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在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感叹,感叹着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王凯远看着赵咏春问道,
“兄台想必也是”
“也是虎口漏刀之人啊”
赵咏春看了眼义民冢,然后说道。
“赵家上家一百八十七口,活者不过只有我与小妹,小妹当时不过五岁稚龄”
提及旧事,泪水便从赵咏春的目中流了出来。曾经显赫的家族,在满清的屠刀下败落了,从那之后,小妹成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往昔的热闹,至多只能在梦想忆起。
而现在,那些画面也越发的模糊了,不是因为年迈了,而是因为他不愿,甚至不敢去想,因为每一次回忆都是太多的痛苦,越是美好的回忆,往往带来的痛苦就会越多,久而久之,他宁愿忘记,也许忘记才能够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但是,在很多时候,他仍然会想起他仍然能够想起当年的欢快,想起当年父母膝下承欢的模样。也许正因为如此。多少年来,他一直不敢忘记这一切,尽管她的内心深处想要忘记这些痛苦。
有些痛苦又岂是能够轻易忘记的有些伤痕又岂是轻易能够弥补的
“哎,王家上下二十五口人,也就小老儿一人活了下来,你看这义民冢里,不知多少人家无一幸存,不知多少家老幼皆被其残杀,举族尽灭。”
看着那巨大的义民冢,王凯远的目中含着泪,同样显得有些激动。然后喃喃道。
“死绝了、死绝了啊”
“是啊,死绝了,因为死绝了,所以大家也就想不起来了”
往往事情就是这样。人死绝了,也就没有人会再去记得这一切。活着的人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们会忘记往昔的痛苦,他们会忘记昨日发生的一切。到最后他们甚至会认贼作父。
“只怕,再过几十年,这天下人,就把这些全都给忘了,其实,等到咱们死了之后,谁还记得埋在这里的那些人”
王凯远的话,让赵咏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再这么下去,很多人都会忘记,为什么不能趁着他们活着的时候,把这一切都写下来,用文字去记下这一切呢
不仅仅只是记下这一切,更重要的事让所有人都看到昨天发生的这一切。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人们选择遗忘,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人们记得当年的仇恨。
“哎,社学里的那些孩子啊,虽说他们知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他们的书本里有这些,可也就这么多了,对他们来说,建奴当年的屠杀,不过也就是这些,可,何止这些啊”
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赵咏春知道王凯远说的是事实,铁一般不容辩驳的事实,大江南北,有那里不曾遭受满清的屠杀
可是除了一座“义民冢”或者“义民碑”之外,能够让人们记住的还有什么呢
当年屠杀的亲历者正在一点点的老去,他们正在死去,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人们忘记。
也许人们会因为书本上的资料,记住扬州十日、记住嘉定三屠,可又岂能记得住其它对于很多人来说,们能够记住的也就是这些了,但是他们不一定能够记住在他们身边发生的事情。因为没有人去提醒着他们。甚至没有人用文字去记录这一切,最终所有的人都会选择遗忘。
凝视着这座修建于兴乾元年的“义民冢”,赵咏春久久不能言语,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作为山东周报的主编,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仅仅只是写一本书,不仅仅只记载发生在济南的事情,他应该记下所有一切。
当天,回到家里之后,久久无法平静的赵咏春伏身于案前,沉思良久之后,写下了一篇文章,这不仅是篇文章,同样也是一封信,这封信被他连夜抄写了几十份,随后在第二天清晨,贴上邮票寄到大明知名的报社以及各省报社。
这是一个清晨,当王树仁抵达公议报报社的后,作为总编的他在处置完各种事务后,他的助理将几封信递给了他。
“总编,除了几封私信外,还有有一封山东周报主编赵咏春写给你的信,”
“山东周报赵咏春”
没有什么交际啊,况且山东最大本地的报纸是山东快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