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的水是黄色的,尽管不像黄河那么满是泥浆,让人分不出什么是水,什么是泥浆。可是河水却仍然发黄发浑,这是因为两岸全都是光秃秃的黄土,曾几何时,关中号称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而现在,这秦汉时还曾富庶天下的关中,早就成了贫瘠的象征,尽管勤快的关中百姓把可以开垦的每一分土地都加以开垦,可是干旱的土地收成却极差,而过度的开垦更是进一步恶化了环境,水土的进一步流失,带走了土地中少的可怜的肥料,让土地变得更加贫瘠,收成自然更差。
这里的许多土地,早已经不再适合发展农耕了,可是,这里的人们,千百年来仍然在这里辛勤的劳作着,从土地中获得那少得可怜的收成,也不过仅仅只是勉强可以果腹而已。
在过去的几年间,一些实在过不下的百姓对官府的压榨和产出有限的庄稼。只得含着眼泪和这片土地告别,他们逃到关东,逃到了中原,在中原、在东北开始了新生活
而现在他们中的一些人回来了,他们回到这片土地,尽管对于这片土地的记忆是陌生的,可是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张华山还是忍不住想要好好的体验一下这片土地,体验着家乡的气息。
五年前,不过只是十三岁的他,和父母兄弟一同离开了陕西,那时候,他们是逃出去的时候,走了两百多里,才离开陕西。再后来,他们就去了东北,在黑龙江安了家,尽管那里比陕西老家冷,可是那里的土地却比老家更肥沃,日子也过得更好。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到陕西老家,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愿意另一种身份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片土地。
这一次,他回来了,回到了这片土地。对于这里的一切,尽管感觉极为陌生。但是他仍然感觉非常的亲切,而且心里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昨天打下潼关之后,他就和弟兄们往西安赶路,已经连续地向西走了六十多里路了,可还是没有遭到大规模的抵抗。
“那些个建奴跑的可真快”
“可不是,听说这边还在潼关打的好好的,那个什么赖塔就领兵西逃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就是一姓赖的货能不赖吗”
“别说是他了,就是那个怎么姓爱新觉罗的那逃的也像只兔子似的。”
弟兄们这么说着的时候,王林东却不愿意说一句话,他感到十分疲劳,他的火铳和手榴弹袋全都压在张华山的肩上,就这样,他还是走走歇歇,歇歇走走的,随时随地都想歇息下来。原本他是一个喜爱说话的人,一聊起天的时候,那嘴就合不住,可是,现在,在连续行军一天之后,他却成了全排沉默寡言的一个。
长途行军很累人
对于负重着几十斤的战士们来说,长途行军最耗费体力的事情,可是作为步兵,又怎么可能不行军怎么可能不走路。在陕西可没有铁路以及火车让他们乘坐。现在他们所能够依靠的仅仅只是自己的脚板而已。
至于马车,那些被重挽马挽拉的四马车,满载着米粮、被服和弹药,部队的战斗力离不开这些东西。不仅如此,那些缴获的骡马也没有闲着,它们驮着扎成一拥一拥的火铳,那些火铳都是沿途缴获的,尽管他们没有碰到清军,但是却拾到了不少清军遗弃的武器,当然大多数遗弃的火铳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只要稍加修理,肯定还能用。而且如果有随军商人的话还可以把个人的一些缴获卖给那些人。于是兵来说,有时候缴获的物资就是一笔飞来的横财。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征发的牛车这些牛车是在行军的过程中,就地征发的,在那些牛车拉着的货物堆上,往往会有几个战士坐着或者躺着,其中的一个战士在上面沉沉打着呼噜,这些战士都是累得实在撑不住了,在长官的命令下,到牛车上休息一会,因为车上的位置有限,他们的两条腿悬挂车边上,随着牛车的颠簸而摇摆着,看样子随时都会从上面滚跌下来,可是他们却稳稳的坐在上面。而赶牛车的农民,无不是衣衫破旧,剃着光头,其实原本并不是光头,而是因为那辫子看着碍眼,被战士们给割了。这些赶大车的百姓,不时地把手里的鞭子甩响,嘴里吆喝着牲口加快脚步,以跟着部队行进的速度。
突然一辆牛车停在路上,而前面并没有什么洼沆啥的。赶车的百姓手里扬子的鞭子,虽然打得“格叭格叭”地响,可是靠左边的一头牛,却怎么也抬不起腿来,嘴里不住地流着白色的泡沫。
“你倒是使劲的抽它啊”
坐在车上的战士对赶车的的百姓说。可百姓手里的鞭子只是在半空中虚扬向着,压根就不肯落到牛的身上。最后那个百姓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地说道。
“军爷,实,实在对不住,它,它实在是累了”
那车夫瞧着这些穿着红色军衣的军爷时,语气谦卑,甚至带着些惧色,生怕这人一怒之下,把牛给杀了,这可是他吃饭的本钱。对于许多庄户人家来说,牛就是他们的赖以为生的根本。
听他这么说。那车上的战士倒也没有发火,直接跳下车冲着弟兄们喊道。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