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手榴弹,碰到敌军,甩扔手榴弹”
骑在马上的朱明忠根本就没有隐蔽的意思,他一边跟着人流朝城门口跑,一边大声命令。
“跟上距离你最近棚长、哨长,跟上距离你最近的蓝袖,一起朝城里头冲”
先前距离城门还有一里远的时候,看着城墙上升起的烟云,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他么这城门还是让清军夺了回去,直到跟着弟兄们冲到城下的时候,看着那被粮车顶着的千斤匣,瞧着身边的弟兄不断涌入常州,他这才算是放了心。
城门夺下了
只要夺下了城门,这仗也就赢了一半
至于这剩下的,也就是考验弟兄们的进攻能力的,考验手榴弹加刺刀冲锋的效果了。
看到城门下兵卒在官佐的指挥下,用坚起来的大车挡着千斤匣,瞧见越来越多的兵卒涌进城,已经安下心的朱明忠,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等打完这一仗,得好好的总结经验”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浮现,前边就传来了消息常州府降了
降了
这么快便降了,居然降了
这他么也太好了
原本还担心着刺刀冲锋效果的朱明忠,一听到守军降了,那根紧绷的弦,立即松了下来。
“奶奶的,居然这么不经打”
不仅仅是赶了个晚集没赶上战斗的张金生等人这么抱怨着,就是朱明忠本人,在前往知府衙门的时候,看着路边那些丢下刀枪的俘虏,心里这么想着。
其实这也难怪,这常州城的守军大都被调去了江宁,留守于此地的不过仅只有两三百绿营兵,这些绿营兵,既要守城,又要于城内守护衙门,至于那一千五百多乡勇,不过只是临时征募的街头闲汉,这些乡勇除了分守于十里城墙上之外,虽说中间曾向东门反攻过一次,可被忠义军甩出的手榴弹一炸,没经过这阵仗的他们顿时也就裹足不前,不一会这知县、千总一下令投降,众人自然也就不再作任何抵抗了。
降了,降了也好
不过,到时候怎么安排这些降兵
心里这么寻思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知府衙门,这边不过是刚进衙门大堂,那边就有几人跪了下来。
“伪吏等叩见将军,我等降清于前,实是罪该万死,任凭将军处置。”
曹安理、高继明以及罗徽堂无不是跪在那,接连叩头,不知是真心还是做作,他们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几位何罪之有”
看着眼前的跪在地上的这几位,朱明忠继续说道。
“大将军的布告,尔等可看过如大将军所言,尔伪署文武将吏,皆系大明赤子,时穷势屈,委质虏廷现如今既然已经归正反邪,非但无罪,反倒有功于我大明”
嘴上这么说着,朱明忠的双眼微敛,不时的在他们三人身上打着转让,一个知县、一个守备,还有一个师爷。
这三个人当真是“大明赤子”
心底冷笑着,朱明忠可不觉得他们是什么赤子,但是有些话必须说,有的样子必须要摆,他还要凭着常州去招揽无锡、苏州等地的官吏归降。
“几位请起”
亲自起身扶起高继明,朱明忠的神情倒是显得很是热情,甚至有些过份。
“若是没有几位相助,朱某又岂能如此轻易便克复常州”
在这大堂的地上,隐约的还能看到一些血污,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位知府被砍掉脑袋时流的血,不过这会朱明忠倒是没有提到那个人,死人,便无需再提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活人,拉着他们三人坐了下来,朱明忠依然还是一副亲切模样。
曹安理、高继明两人有些局促地在椅上落了座,而罗徽堂同样有些紧张的打量着这位将军,关于眼前的这个将军,他或多或少的总听说过一些,知道这人原本是军中医官出身,凭着一番神鬼莫测的手段,两日内以“放崩法”攻陷了江阴,如此才为郑延平所重用。
作为一个读书人,罗徽堂很善于把握机会,就像是十年前,当江南士子皆不愿赴满清会试,文章一般的他却前往省城赴考,虽说没有考中,但是凭着这个经历,却轻易入他人幕,以师爷的角色,若非是心知文章一般,定考不中进士,恐怕他早就已经入朝为官了。
而之前,之所以游说曹安理杀知府反正,表面上是为了曹安理,可罗徽堂未偿不是在为自己考虑,他从不曾满足于为他人幕僚的身份,他想着有一日能入朝为官,就像眼前的这位朱将军一般,抓住机会便扶摇而上
现在,他同样也在考虑着,怎么抓住眼下的这个机会。
在亲卫端来几杯茶,放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朱明忠笑着说道
“请用茶。”
见他们似乎还有紧张,朱明忠便浅尝了一口茶,然后又笑道
“从今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随便一点,不要这么拘束嘛。”
相比于曹安理还有些读书人的矜持,本就是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