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本年二月十五,甲申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七道御札:比屡遣手札,并面谕属官,仍遣中使趣卿提兵前来,共破虏贼。谅卿忠愤许国之心,必当力践所言,以摅素志。今据归正人备说,金贼桀黥头首皆在淮西。朕度破敌成功,非卿不可。若一举奏功,庶朕去年宥密之诏,不为虚言。况朕素以社稷之计,倚重于卿,今机会在此,晓夕以佇出师之报。再遣此札,卿宜体悉。十五日。付飞。御押。”
岳飞收到这第七道御札时,已是二月十九日,由于粮草不足,再加上连续八天的奔波劳顿,此日大军便在铜城顺势休整了一天。
而二月十五当天,岳飞则还在舒州以西,收到赵构写于二月初十的第五道御札,并且也同时见到了负责送递此道札的内侍中使张去为,按照白里度的理解,这位叫张去为的内侍应当就是一位太监。
“万俟卨!岳飞抗旨逗留一罪可有中使张去为的证言供状?”
万俟卨则拱手回道:“回大人……这个,没有……”
“既然随军中使的供状都没有,又何来的抗旨逗留?你们是不是认为给岳飞扣上这罪名后,其也根本就翻不了案,所以才懒得去准备啊?”
“这……”万俟卨也再次被问得答不上话来……
这时,另一位大理寺丞李若朴则答道:“回大人,在下曾有向张去为问询过,当问及其在抵达岳飞军中后,是否有发现岳飞抗旨逗留的情形时,张去为所给的答复为——没有!”
“那为何本案卷宗中不见此条证供?”
“因为张去为他不愿在供状上画押,而其本身又是皇上身边的人,我等不好强求,在将此事上报给万俟卨后,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接下来,元龟年则又大声念诵起了下一道御札:
“此为本年二月十七,丙戌日,皇上赐给岳飞的第八道御札:得卿奏,欲躬亲前去蕲、黄州,相度形势利害,贵得不拘于九江。以卿天资忠义,乃心王室,谅惟蚤夜筹画,必思有以济国家之急。若得卿出蕲、黄,径捣寿春,与韩世忠、张俊相应,大事何患不济。中兴基业,在此一举。览奏不胜嘉叹。再遣亲札,卿宜体悉。十七日未时。付岳飞。御押。
如果说,第六道御札是回复岳飞二月四日上奏的《乞出京洛奏略》,那么这第八道御札所回应的,则应该就是岳飞于同一天晚些时候上奏的《乞出蕲黄奏略》,至于说为何岳飞同一天发出的两份奏折会间隔两天才得到回应,除了可能有赵构自身的原因外,最大的一种可能,则就是第二份奏折在进京的路途上被意外耽搁了。
“岳飞,何日何地收到这第八道御札?”
“回大人,收此御札已是二月二十二日酉时,大军在舒城休整,但随军所带粮草却已用完,本指望继续行军一天,好到庐州筹粮,但我提前派去张俊军中的于鹏业已在此日归军,并捎回了张俊的口信与书信,说:前途乏粮,不可行师!”
“舒城距鄂州多远,距庐州又有多远?”
于鹏则抢着答道:“大人,舒城距鄂州已然一千五十里,距庐州则为一百二十三里,单骑快马加鞭不需一日便可达!”
“张俊,岳飞行军十二天,共走了一千五十里,此速度可否正常?”
这一回,张俊倒也老实了不少,直接答道:“回大人,正常!”
“岳飞,既知前方无粮,你又如何应对?”
“回大人,在下深知于鹏所传消息乃是十八、十九日柘皋与和州之军情,而据斥堠探报,二十日庐州已复,故我便又派于鹏立即前往庐州,照会张俊,与之交涉粮草以及后续行军事宜,而大军便在舒城原地待命!”
“军中两位中使,张去为与毛敦书,对此安排可有意见?”
“回大人,二位中使对此并无意见!”
“于鹏前往庐州几日返回?”
“回大人,于鹏次日深夜便已返回,只捎回了张俊的一个口信,乃:虏已渡淮,前途乏粮,请鄂军他处就粮!”
“啪!——”白里度猛一拍惊堂木,喝问道:“张俊!刚刚岳飞所讲,可否属实?”
“回大人,岳飞所讲,确有其事,但并非我刻意排挤岳飞不让其进驻庐州,而是当时的庐州城内的确十分的缺粮!抢粮事件时有发生,我的手下也曾因此而被刘锜斩杀数人……”
根据随后宣读的行军日记,二月十七日,岳飞大军也已然在舒州界内,并已在前往铜城的路上。
二月十八日,岳飞大军进驻舒州铜城,并接到赵构的第六道御札,随此道御札而来的,就还有另外一位内侍中使毛敦书。
“中使毛敦书的证言供状可有?”
“回大人,亦无!”
同样是二月十八日这一天,在距铜城三百八十里外的柘皋,则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柘皋之战。
后世的史学家们认为,柘皋之战,宋军之所以能够快速取胜,无外乎两点原因:
一者,金军此战的交战诚意并不足,除了完颜兀术没有亲临战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