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宁亦珩挑唇,一个没忍住也开始跟着笑,
笑着笑着我就觉得自己有毛病。
我跟着笑个屁啊。
老板高兴的点真奇怪,连我也变奇怪了。
甘尧见我们都抽了签,也自掏腰包算了一卦,不过他对恋爱的态度纯粹是玩,并不上心,真搞封建迷信还是搞学业,他算的是自己研究生能不能考上,签面还算理想。
我感觉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这摆摊的老头赚了不少。
这姻缘签我其实只图个乐,并没有当真,我总觉得自己这时候笑不合适,便把笑容憋了回去,说“老板,这上面的东西不可信,那边有垃圾桶,一会儿丢了算了。”
宁亦珩把签子攥紧在掌心,说“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让我收藏着玩吧,”
哎,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怎么把这种东西也能当宝贝。
前几年我妈给我求的姻缘签都攒一小盒了,宁亦珩要感兴趣我可以打包送他。
宁亦珩拿了我的签子不说,还要追问我“程淮宿,你刚刚笑什么”
我其实是个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有话实说的人,但唯独这次我撒了谎因为我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我口是心非地说“上面说我往后能吃软饭。”
“有人包养我,那我当然开心啊。”
宁亦珩
这几年的庙会其实大差不差,但宁亦珩跟着一块儿来了之后,体验也似乎变得与之前不同了,我总喜欢盯着他好奇的表情看,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可能我就是爱看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就这样带着宁亦珩还有李宵鸣姐弟闲逛了一天,等到准备坐下吃年夜饭的时候,我才想起还没回复大哥的消息。
大哥的情况看起来颇为棘手,他喜欢的人和那人的室友不清不楚,以我多年阅览同人文的经验而言,大哥看起来就像被卷入了什么狗血三角恋。
我思考片刻,回复道大哥,最好还是谨慎地确认一下他和室友的关系,不要做备胎。
我如果他明知道你喜欢他,还要和室友搞暧昧的话,那就千万不要继续下去了,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对自己好一些。
这真是我这辈子说得最正经的话。
但是大哥没回我。
我除夕没有和家人一起跨年的习惯,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爸妈看春晚,他们就拉着邻居一起搓麻,愣是能搓一晚上,今年我哥嫂回来了,跟他们搓麻的人就成了我哥嫂,我不会玩这些东西,也不想看电视,便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到后山去看星星。
我刚认识李宵鸣的时候,他因为好奇也跟着我一块儿去看星星,他看不了一会儿就无聊的受不住,躺在我边上睡得死沉,还得我大半夜给他扛回去。
因为隆冬在野外睡觉,李宵鸣整整感冒了一个年假,他此后就再也不跟我一块来看星星了。
我自己一个人乐得清静,冬天的野外没有烦人的虫子,我比较抗冻,穿得也很多,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还能看到从村里飞出来的烟花。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世间的纷纷扰扰,就都与我无关了。
等都吃完了饭,我就照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拿着坐垫垫在后山的石头上,我喝了口热水,抱着保温杯仰头看星星。
李宵鸣会在我家陪我爸妈说一会儿话,正好宁亦珩也在,这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时候。
也不知为何,我像以前那样安静地仰望着星空的时候,突然有点心不在焉。
我满脑子都是宁亦珩的事情。
兴许是最近撮合他和李宵鸣费了太多心,难得我现在有点自己的空间,脑子里也都被他们的事儿所占据了。
山间传来一阵寒风,我抱紧了怀里的保温瓶,听到背后有人脚踩枯枝的挤压声。
我转过头,就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了宁亦珩。
宁亦珩一声不吭,安静地坐在了我腿边。
我看着他模模糊糊的侧脸,喉咙发干。
我说“老板,你怎么出来了”
宁亦珩说“我出来透会风。”
他又说“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星星,”我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着宁亦珩,“你看,猎户座像不像一个抽搐的机器人”
宁亦珩
宁亦珩看向星空,认真地观察起星座来,试图理解我的想法,说“为什么是机器人”
我把头转了回去,专注地看着猎户座那两条“机械臂”,说“因为它看起来很健壮。”
宁亦珩
宁亦珩叹了口气,说“我实在没法理解你的想法。”
“我小时候被我爸妈当女孩子养大,因为在别人眼里娘娘腔,就总被欺负,”我的思维开始延展,最终回到了童年时期,“那时候我就喜欢躺在地上看星星,幻想有个扭曲着胳膊的机器人能从天而降,挨个打欺负我的人的屁股。”
宁亦珩没说话,他还在看星空中的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