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看了看情况,自己留在这里除了现眼之外毫无用处。就带着人,抬上了受伤“不起”的严世蕃,离开了午门。
在半路上,躺在马车上的严世蕃“醒了”过来,但双目无神,宛如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
陆炳看在眼里,深为同情但又莫可奈何。
忽然又看到严世蕃勐地坐起来,大呼小叫道“秦德威你竟然坏我名节”
陆炳吓了一跳,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以贬低秦德威的人品,但不能贬低秦德威的审美
幸亏此时周围路边没有别人,不至于传出什么不该有的谣言。
又听到严世蕃嚷嚷说“难怪秦德威没有极力劝皇上打我廷杖甚至默许免掉了我的廷杖就是为了不给我青史留名的机会”
陆炳“”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什么啊
不敢再耽误,陆指挥赶紧把严世蕃送到了严府,再仔细探查,严世蕃疑似是发烧了。
从严府出来,屡屡受挫的陆炳情绪有点消沉,又想起了最近的导师郭侯爷,便直接去了北边的武定侯府。
当初听闻秦德威直接骑脸炸了郭家庄田,郭侯爷也气急攻心过。但修养了数日,恢复了几分元气,能坐在软榻会客了。
陆炳将今日情况说了,结局十分致郁,搞得郭侯爷本来快好的身体,又有点想倒下了。
陆炳叹道“眼见着秦德威位列东阁大学士,你说还能怎么办”
这时候,陆指挥感觉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路线,不该把秦德威当成政治游戏练手的对象,真是越练越抑郁。
郭勋都这把岁数了,没想到在晚年遇到了一个让自己死不瞑目的执念。
他有点无奈的说“常规的办法,已经无法组织秦德威了,如今所能寄以希望的,只有靠神仙方术、旁门左道了。”
陆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亦或是郭侯爷和严世蕃一样发烧说胡话了。
郭勋解释说“段朝用段道长若能得势,就有机会了。取信于皇上后,段朝用随便借用方术指斥秦德威几句,就胜过百名御史了。”
这个思路要说可行性,那还是有的,因为嘉靖皇帝确实是迷信的人。
这种法子在历史上也不是没人用过,只不过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道士蓝道行曾经在嘉靖皇帝面前指严嵩为奸臣。
如今段朝用靠炼器术和长生术,也算得到了嘉靖皇帝的初步信任,算是国师陶真人之下的第二人。
如果时机成熟,或者信任程度再大一点,段朝用确实也有资格对皇帝进谗言了。
但陆炳还是无语,自己这帮队友搞政治都搞的什么鬼啊。
严世蕃想着豁出去打人已经够奇葩了,郭勋这边竟然又想着搞旁门方道。
一切都是被秦德威所逼迫的啊,反正严世蕃打人不成反被打了,也不知道郭侯爷这边到底行不行。
看郭勋尚未完全康健,陆炳又说了几句话后。也就告辞了。
结束了纷乱一天的陆指挥在回家时,路过了翟銮府邸。又想起已经放出来的首辅诰命,不知道今夜过后,朝廷格局又是个什么光景。
就在陆炳在严府和武定侯府串门子的时候,正是翟府的晚饭时间。
翟銮全家人围聚一堂,但情绪都不太高,父子三人都有点忧郁,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了。
其实充满希望的等待并不可怕,关键是不知道等到何时才是个头,这就很令人折磨了。
诰命就在文渊阁,但奉命颁诰的秦德威就是不来,皇帝也没当回事,如之奈何
辞官辞不掉,首辅等不到,做人的尊严都没有这都什么鬼日子
在原本历史上,历经了张孚敬、夏言、严嵩三代强权的翟阁老,本就是大明最窝囊首辅的候选人之一。
结果本时空又多遇上一个犹有过之的秦德威,算是可以把之一去掉了。
根子还是在皇帝那里,可皇帝有那么多宠臣,凭什么就看不上他翟銮
越想越气,翟阁老愤愤的将快子拍在桌上,对儿子们说“这官不做也罢等首辅诰命到手也没什么意思,马上就辞官
若还不准就挂印而去,回山东祖籍隐世不出我就不信了,皇上还能强逼着人当首辅”
两个儿子正要劝父亲忍辱负重,忽然有仆役在门外叫道“有官校报信,说诰命即将来到让老爷准备迎接诰命”
翟銮强行按下突然激动起来的心情,问道“什么诰命”
仆役又答道“给报信官校塞了些银子,他又透露说是关于首辅的”
来了来了,它终于来了
翟銮却大怒道“天下岂有晚上偷偷摸摸颁诰的道理”
两个儿子却一起劝道“算了算了,父亲不要在意细节,先受了诰命再说”
在午门外,为了给翟府充足的准备时间,秦中堂有意多拖延了一会儿才出发。
这个时候,天都黑了,仪仗队伍只能打着灯笼前进,吹吹打打的礼乐就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