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顾鼎臣偷眼瞥见嘉靖皇帝眉头紧皱,忽然上前一步,奏道“陛下勿虑也正该有嘉靖男儿应运而生,为陛下排忧”
雾草夏言和严嵩一起对顾鼎臣怒目而视,他们内阁中出了一个叛徒
秦德威也很意外,顾大学士不愧是嘉靖朝第一个青词大臣啊,这么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就是很可惜,顾大学士寿命不久了。按照原有历史轨迹,顾鼎臣明年就在任上善终了。
而顾鼎臣暗自苦笑,论年纪他比夏言、严嵩都要大十来岁,而自家身体自家最清楚,已经自感余日无多了。
突然支持秦德威,只是着眼将来罢了。
毕竟秦德威与许多苏州士人关系向来不错,有些身后事可以托付给秦德威。
听到了顾鼎臣的话,嘉靖皇帝的焦虑感果然得到稍稍缓解。
论起开解皇帝心情的本事,顾鼎臣也算是人中龙凤,严嵩都要略逊一二。
秦德威也不得不服气,一个公认的官场混子,经历十几年大礼议腥风血雨,既没被舆论指斥,又能在嘉靖手里混成大学士,而且稳稳当当从来没受过处分,能没两把独门绝技
嘉靖皇帝又看向秦德威,谁发现的麻烦,谁就负责解决解决不了,提头来见
沉吟片刻后,皇帝就下旨道“准许秦德威所奏请,四夷馆增设日本馆”
秦德威满怀期待的等了又等,可是就听到嘉靖皇帝说了这句。
下面呢怎么没了不继续说说谁来主持夷务吗谁真会在意有没有日本馆啊
旁边太监提示说“秦德威还不谢恩”
秦德威回过神来,只能不情不愿地领了旨谢了恩。
然后嘉靖皇帝才继续开口说“既然今日说起了日本之夷的事情,那对于日本国所遣贡使,应当如何对待准许入京朝贡,还是驱逐回去”
首辅夏言奏道“自成化以来,日本贡使人员劣迹斑斑,常酗酒逞凶伤人,可见其品性。
而且日本夷人时有泛海劫掠之举,被官军拦剿则自称为贡,无事又为寇,实难辨认。
况且日本国贡物只有一刀一扇,非我大明所短少稀物,除此别无长物,乏善可陈。
总和以上三处,可继续绝其朝贡,以示大明不通无义之国”
等夏言说完,严嵩又奏道“日本之夷,十数年来以义裁之,帖然而畏服,兹复议绝之,似出无名。
且王者之驭四夷,有不庭也则征之,今来贡也,绝之恐无以感兴四夷向服之情。况外夷进贡,关系甚大,不应禁绝。”
两人都没提银子的事情,大概潜意识里还是没认识到海贸的潜力,也不太清楚闽浙地区走私的厉害。
秦德威看了看夏言,又看了看严嵩,忍不住就说“两位阁老一个说绝之,一个说许之,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再细看来一个是白脸,一个是红脸,莫不是商量好的”
严嵩又瞄了眼值殿武士手里的金瓜,不禁想起了杜工部一句诗,“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嘉靖皇帝也看不下去了,对秦德威叱道“你有话就放,不许再多嘴多舌”
秦德威便奏道“关于日本国贡使之事,既然来都来了,就让他们进京朝贡好了
臣是这样考虑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以从使团中多了解日本国内部的消息,最少有助于清理东海海寇。
其次,日本国贡使必定会请求恢复定期朝贡,甚至还会提出缩短朝贡周期的请求。”
按照祖宗制度,日本国这样的只允许十年一贡,这显然已经满足不了银山暴发户的需求。
秦德威不等别人询问,主动继续说出自己看法“彼辈大概会提出三年一贡,以此试探朝廷,
陛下尽可以再大度点,允许日本国等同兀良哈三卫,一年一贡”
嘉靖皇帝很诧异,习惯性肉痛的说“一年一次是不是太多了些”
对以宗主国自居的大明朝廷而言,来朝贡的就要给赏赐。
朝贡太多就意味着赏赐支出也多,所以才会强制性的规定了朝贡周期,不然那些藩国恨不能每个月朝贡一次。
所以现如今藩属中,只有地位独特的兀良哈三卫才享受每年一次朝贡和互市的待遇,互市地点就在秦德威曾经战斗过的辽东广宁卫。
秦德威提醒道“日本国现如今有银子,不是那些穷得宛如叫花子的番邦,求的也不是赏赐,而是通商”
以大明的制度,说是朝贡,其实也是官方贸易,贡使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
每次跟随贡使的都有数百人,很多都是商人,这才是官方承认的外贸商业渠道。
从十年一贡到一年一贡,意味着官方渠道贸易量扩大十倍
以嘉靖皇帝之聪敏,也隐隐的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秦德威也含糊的说“现在还有很多地方不清楚,一切等日本国使节到了京师,并试探过后再定”
然后秦德威想起什么,又对嘉靖皇帝奏道“凡事不可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