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西门外,汉水边的土丘上,气氛还是如此尴尬,因为大部分人都很懵逼,不明白秦德威想干什么。
秦德威唉声叹气的对严嵩说“严阁老啊,在下看你这个儿子,似乎不太听你旳话,还是欠缺了一些教训。
刚才阁老您没到之前,就他和顾老前辈不肯让地方,如今您亲自到了,他还是不肯让地方,那您不就等于白来了吗”
严世蕃虽然不懂为什么父亲和秦德威这帮人混一起了,还是对父亲强调道“今日之盛会,乃是顾东桥老前辈主持的啊”
言外之意,今天这场就是给顾璘造势的,必须要把顾璘撑起来。如果顾璘没了面子,那还造什么势
秦德威转身就招呼三尚书和县学生员们,“老师、前辈、师叔,还有本地诸生,走了走了既然他们不肯让,我们先下去另寻地方”
严党众人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秦德威为何忽然走人,但只要肯走就好。
“慢着”居然是严嵩拦住了秦德威,这让其他人都很吃惊。
秦德威皮笑肉不笑的说“阁老在此巧遇如此多亲朋好友,在下就不耽误阁老父子相聚,与亲友共同赏春了。”
严嵩已经被陷入了两难,一方面顾璘的脸面不能不管,还很松散的“严党”人心也不能彻底散掉。
另一方面,他又需要利用这些本地生员,在特殊时期去刷嘉靖皇帝的好感度,这是他严嵩在朝堂的立身之本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皇帝的宠信才是实在的
在场人中,大概只有严嵩知道秦德威想做什么,也只有秦德威知道严嵩想做什么。
秦德威就是故意把严嵩领到这里的,如果没有遇到这批“严党”,严嵩跟着秦德威和县学生员们走就是了,难不成秦德威还敢硬行驱赶阁老
但现在这个场面下,如果严嵩甩下“严党”,势必会让别人寒心。
秦德威感觉气氛到了,便又对严嵩低声道“祭祀大典敬告上天,以献皇帝配享,也需要赋文增光添彩。
如果让皇上故乡士子根据皇上孝道,联句制一篇赋文,在大典上献给皇天上帝,您觉得这个创意如何”
严嵩细长的老眼精芒闪过,盯着秦德威不说话。
秦德威又一次唉声叹气“我等纵然想留下,与阁老共襄盛举。但是严东楼和顾老前辈从刚才开始,就不肯相让,为之奈何”
严嵩立刻转头就对严世蕃喝道“你下去”
别人不好说,但拿自家儿子开刀毫无压力。
严世蕃就顿时急眼了,自己亲爹居然为了外人,当众驱赶自己,这是什么样的奇耻大辱尤其还是为了秦德威,更是感到羞辱
严世蕃还想说什么,冷不丁旁边秦德威又悠悠的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啊。”
顾璘见严嵩这种做派,也冷着脸说“那我也无颜留于此处了,告辞”
虽说早习惯了被秦德威打脸,但如果严嵩此时都不替自己出头,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严嵩无奈的回应道“东桥勿要生出芥蒂,今夜我亲自拜访,再与你细谈”
又对严世蕃说“你送东桥公下去,仔细陪好了”
他只能这样给顾璘补面子了,效果虽然未知,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对面其余人比如严嵩妻弟欧阳必进,又比如略微向严嵩靠拢的张璧,已经懵的不能再懵了。
严嵩若无其事,招呼着众人道“坐,都坐今日以文会友,无须拘礼我也有几句话要对县学诸生说。”
此后严嵩又对欧阳必进说“今日士子众多,你也帮我待客”
秦德威笑了笑,给面子的率先席地而坐,这让严嵩悄悄松了口气。
严嵩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别的本事没有,处理政务能力不如夏言,机敏讨巧不如秦德威。
他能依赖的,唯有极力迎合天子而已,要把这一点做到极致既然“称宗入庙”时出卖了风骨,那就无法再回头了。
所以在谄媚这方面,绝对不能落后于秦德威,绝对不能不如秦德威,这是他严嵩最后的底线
如果连这都比不过秦德威,他严嵩凭什么在朝堂立足
秦德威看着西斜的日头,对旁边王廷相说“王老前辈啊,你这个兵部尚书位置是我帮你坐上的,你的身后名也要靠我维持”
王廷相没听完话,就很干脆利落的回答说“老夫可以竭力举荐你,虽然不知道有多大用处,但尽力而为。”
谁不知道秦德威心心念念的是什么除了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还能有什么
就是拿兵部尚书当主力,主动出面去举荐詹事府少詹事,有点捞过界,十分不合适。
詹事府官员是内廷系统的,性质与大学士、翰林是一样的,而兵部尚书是管武职的外朝官,太不搭界了。
但王廷相也顾不得了,秦德威都这样直接的开了口,再不合适也得上。
秦德威却很诧异的对王廷相说“老前辈您不会认为自己能行吧您怎么会有如此自信的想法
听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