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前两天在西城找到的住处,地段在武功胡同,位置差不多就在三法司和长安右门中间。
往东走直达长安右门,往西走直达三法司,不管是告御状、拦街卖惨、还是去刑部都方便。
住宅原本是一位官员的,只是他致仕回乡了,留了家人处置房产。
本来是只卖不租,秦德威好说歹说,说服了对方看在忠良面上,三个月出租服务。
在秦德威从刑部大牢出来后,次日带着冯家老夫人吴氏来看房。
然后吴氏就直接花钱买下了,让秦德威见识到了什么叫土豪,然后当天就搬了过来。
宅院前后两进,再加一个侧院,非常适合他们这伙人居住。
搬过来后,秦德威直接在穿堂抓住了冯行可,“走,趁着近了,现在去趟长安右门”
冯行可想到了上次的羞耻场面,忐忑不安的问道“又要去跪一个时辰”
秦德威宽慰道“这次不用跪了上次我们被人捣乱,没来得及击鼓投书,需要去补上这个环节,所以这次只要敲登闻鼓就行了”
于是冯行可就跟着秦德威去了长安右门外,敲了登闻鼓后,被值守的锦衣卫官简单问了几句,就按照程序带走送往都察院。
他们也认得冯行可,毕竟前天才来跪过,还闹出了挺大的动静。
另外有两个冯家的仆役也跟着冯行可去了都察院,而秦德威没去,因为并不需要他过去。
都察院那边,左都御史王廷相是自己人,左副都御史毛伯温是夏言的同乡,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就是都察院将冯行可申请“代父受死”写成奏疏,送进宫里。
根据历史,过几天大概就会批一个“不许”下来。到了那时,再继续组织冯行可花样卖惨,计划就是这样。
但在此之前,冯家这边暂时就无事了。
目送冯行可一行人离开长安右门,秦德威心里开始琢磨,趁着这几天有闲暇时间,应该去找找徐妙璇。
不过根据上次得到的消息,徐妙璇现在似乎正在被建昌侯张延龄逼亲
这件事也必须要解决但秦德威也知道,不可能自己直接去找张延龄。
一是解决不了问题,二是他没这个胆量。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胆量,如果贸然上门哔哔,弄不好就是被张延龄打死并毁尸灭迹。
从历史资料来看,张家就是这么草菅人命,不止一个例子可以作证,秀才身份在张家这里保护不了自己。
其实这样没有王法的人家,正是小学生的克星。
所以秦德威琢磨来琢磨去,只能请人出面先和张延龄交涉一下。
他在京城认识的大佬,只有夏言夏师傅和王廷相王总宪,王以旂王师叔在京城不能算大佬。
夏言和王廷相两人之间,虽然与王廷相关系更近,但秦德威选择了夏师傅。
能张延龄这样人家畏惧的只有皇帝,而夏言在皇帝那里正当红,在皇帝面前能说的上话。
所以秦德威估计,如果夏言开了口,张延龄这样过气国戚至少会卖面子听几句。
当冯行可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后,秦德威回住处等到傍晚,这会儿夏言大概率从衙署回了家。
然后他说走就走,朝夏言住宅而去。反正现在住西城了,去找大佬们很方便。
此时夏言正在书房,正与几人商议事情,原来今日出了件让朝廷人心浮动的事。
嘉靖皇帝突然下诏,因为近年翰林侍从人少,所以从各部选调官员入翰林院任职,要求方正有才学、众望所归者,令朝臣推举十人进奏。
这道诏书一出,京城官场立刻轰动了。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去翰林院任职有何意义,稍微懂明史的都能理解,前文也简单介绍过。
从名声上说,翰苑词臣是文官系统鄙视链的最顶端,逼格最高,最为清流。
从实际好处来说,有个规矩叫“非翰林不入内阁”,去翰林院镀过金就意味着有了入阁的资历。
翰林院官职放出外地的话,比如七品翰林院编修外放为五品同知,升两品都会被看成贬职。
还有一个好处,翰苑词臣又称为天子的文学侍从,与天子打交道机会比其他官员更多。
所以说,嘉靖皇帝要补十人入翰林,立刻就让官场轰动了,而且这是一件特别非常规的事情。
按照一般规矩,翰林院必须考选才能进去。也就是殿试三鼎甲,以及殿试完毕后,新科进士馆选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部门官员调入翰林院的制度,翰苑就是一个不对其他部门开放的高逼格独立圈子。
所以其他部门官员调入翰林院这样的事,都是极其稀少的特命特例。比如当今的首辅张孚敬,曾经被皇帝特命为翰林学士。
明白了这些,就能想象到,今天皇帝突然开了恩典,从部院选拔十人入翰林院,让京师官场多么轰动。
或者叫激动,十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