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知县站在找自己告状的中年人面前,双方距离只有三尺,似乎触手可及,只要申知县一伸手,就能把状纸拿过来
但是这区区三尺距离,此时却宛如天堑,比城外的江水还要宽阔。场面越发的尴尬了,
申知县感受到了淡淡的蛋疼。那严公子吹嘘说他是天下二十岁以下第一聪明人,吹嘘说算无遗策,真是信了他的邪
但自己不信也不行啊,谁让严公子父亲是自己房师兼府尹想到这里,申知县又有点后悔。
严公子想要小学生的房宅园地,想要小学生的女人,甚至想要小学生的影响力,还想要踢开小学生这个障碍大肆敛财,自己跟着凑什么热闹
为什么在这士绅齐聚的场合,给小学生定性就是为了师出有名,表明立场,吸引潜在的投靠者。
为什么要在这里接状子只有在这里特事特办接状子,才能让本地士绅都看到,在县衙里日常程序接状子,哪有这种效果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刑名书吏截取,并走漏风声。
却不料一切算计都卡在一个小小的程序问题上。现在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忽然旁边有个人出主意说“要不然,县尊先去县衙正式上了任,然后再去递状子”
申知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如果现在不可能接状子的话,似乎也只能如此做了。
扭头看去,却发现出主意的人是秦德威
秦德威又和蔼可亲的对告状的人说“听到没有今日怕是来不及了,等明日你再去县衙找县尊老爷告我,然后等着审案日,县尊必定会给你一个公正”
明天才能递状子,审案日又不知要等几天那中年人突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后嚷嚷说“小的不告了不告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逃走离去了。
秦德威目送此人背影,嘴里对申知县说“您就没多准备几个告状的只有一个人的话,容错率太低了。”
申知县想打人,但真不知大宗师到底怎么瞎了眼,给了秦德威一个秀才身份。
士人就是体面人了,官面上是不能打了。不然的话,他早就令左右差役,立即拿下就打了。
秦德威又对着士绅们慷慨激昂的说“这位县尊来江宁县上任,刚进县境一不问土俗人情,二不问钱粮户籍,三不问风气教化专一拿捏人物,只想着排除异己
真不知是代朝廷治理地方来的,还是为了满足私欲来的,这样的父母官要来何用我打算去都察院上书陈述此事,诸君有没有想与我联署的”
众人看着秦德威齐齐无语,要不要这么激烈你难道想跟新来的知县彻底撕破脸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留有余地吗
都察院再怎么,也不可能将申知县罢掉。只要知县还在位置上,随时都有可能找机会收拾你,你还能千日防贼
秦德威还在继续说“在下身为生员,却被不分青红皂白的任意指诬,士子尊严何在在下也要向上面讨一个说法”
对这个说法,众人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如果有人来告秦德威,或许还能当个佐证,证明不是信口开河的诬蔑。可是告状的人已经放弃并跑路了
秦德威越说越满脸悲愤“在下身为县府双案首,又蒙大宗师录取入学,大半时间都在家潜心读书,却不料今日横遭父母官亲自构陷
在下只觉得心内愤激莫名,不平之气涌动,感触如泉涌”
站在人群里的王逢元听到这里,应激反应似的大叫一声“不要作诗”
周围众人恍然,原来小学生想作诗了。但众人又奇怪的看了看王逢元,就算小学生要作诗,你王逢元慌什么
秦德威的诗思差点被王逢元打断,又赶紧继续说“所以在下心中已然构思出十几首诗词,想着献与县尊”
申知县“”
来之前做过功课,大致知道小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别人这么说,九成九是吹嘘,不用当回事。但如果小学生这样说,最好相信,因为作诗如同吃饭喝水的小学生真能做到。
众人一起同情的看向申知县,新上任就被小学生抓住痛脚,拍出十几首不良善的诗词糊脸,画面太美不敢想。
以小学生现如今在南京文坛的名气,以及诗词的传唱度,质量再上去的话,弄不好就是大型社死。
本来申知县感觉事不可为,打算避其锋芒上轿走人了,结果忽然又听到秦德威这种威胁,又不敢走了
新官上任正是最需要树立形象的时候,被秦德威搞这么一下子,就算没有实质损失,脸面也要丢不少
但县尊自有县尊的威严,开口直指要害说“说吧,你今日打算如何了结”
秦德威等的就是这个,赶紧说“这京县知县,非正人干臣不可朝廷肯派申大人来知江宁县,必定也因为申大人是个优异人选”
旁人又摸不清了,你秦德威怼了半天县尊,怎么忽然又开始拍马了这会儿还来得及吗
又听到秦德威继续说“在下突然又觉得,县尊有可能是被奸人所蒙蔽,所以多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