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王廷相,秦德威又与会同馆一干前同事正式告了个别,交待了些话,而这些会同馆的人对秦德威实在是恋恋不舍。
原来会同馆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地方,大家说起南京城里官衙,从来都不算会同馆。
自从秦德威过来折腾了几下,会同馆至少在这几个月居然成了全南京官场最瞩目的地方,大家也都沾了点光,多多少少混了些好处。
吃水就得感谢挖井人啊,但秦德威人小段位高,大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另行订约请顿饭表示一下感激了。
从会同馆出来,天色已经晚了,秦德威就直接回了家。此日再起来,就该去县衙上班了。
徐妙璇还是像往常那样早晨过来,一边帮着整理衣服,一边小小的抱怨了几句。
“你先前答应过,乡试之前背完春秋,如今也不见你读书勤奋,往各处衙门里跑得倒是勤快。我看你最大的乐趣不是写诗词,而是操纵权柄。”
秦德威长叹一声“男人总不能不管事业啊”
徐妙璇仍不住就劝“读书才是你最大的事业,早点金榜题名,亲自去做官岂不更好胜似现在都是为别人忙。”
秦德威解释了几句“怎么能是白忙这都是积攒人脉,不然看我这一清二白的出身,即便做了官也是毫无助力,岂不很难受”
秦德威吃吃喝喝完毕,出门去县衙,结果又被塞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本春秋。
到了县衙先去拜见冯知县,既然昨天代表知县去见了王廷相,那应该给冯知县一个结果反馈。
“所以大司马的态度就是,他不管你怎么办,但是他肯定不会参与针对江府尹”冯知县听完汇报总结了一句。
“不是我,是我们。”秦德威赶紧强调说,名分不能乱。
汇报完也就没什么事了,秦德威又说了句“这次有大人物给大司马施加了压力,难怪大司马整饬不动江府尹了,如此也正常,但咱们也不用靠他。”
然后就往外走,作为礼房书手当然要去礼房坐坐了,而且他还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去礼房办。
“等等”冯知县叫住了秦德威“你是不是还没把话说完”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反问道“我还有什么话没说”
冯知县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大人物给大司马施加了压力”
秦德威很诧异的说“如此显而易见,还用在下说”
冯知县默默的亮出了拳头。
秦德威一口气解释道“在下昨日见王大司马时,已经暗示了夏大宗伯,但王大司马仍然不为所动。显然说明在另一边,必然有不亚于夏大宗伯的人物替江府尹说话了”
冯知县若有所思,眼见秦德威再次转身往外走,连忙又叫住了,不满的说“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再走”
秦德威继续很诧异的反问“还要在下说什么说出那个大人物是谁如此显而易见,还用”
冯知县默默的亮出了两只拳头。
秦德威一口气说出了真相“比夏大宗伯还大的,估计也就内阁那三个了,其中只有张孚敬可能性最大他和江府尹都是浙江的”
张孚敬原名张璁,嘉靖朝初年的头号风云人物,与桂萼、方献夫同因大礼议起家,现在是内阁首辅。
此三人在大礼议时,是天子的铁杆支持者,与绝大多数朝臣大战了好几年,因此这拨人而在士林中口碑很差。
而且近些年天子可能对人老珠黄的张孚敬有点嫌弃了,反正这一两年夏言崛起很快,恩宠更多,一看就是要取代张孚敬的姿态。
点出了张孚敬的名字后,秦德威不需要再说什么,继续着急的往外走,他真的有重要事情去礼房办。
冯知县对着门外的差役大喝一声“关门”又指着秦德威喝道“无论你有多么紧急的事情,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秦德威无语,事情都已经说的这样明白了,冯老爷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冯知县喝问道“老实交待为什么你就认定了是张孚敬施压就因为他和江府尹都是浙江人你这样判断是不是过于武断儿戏”
“如此显而算了算了我说我说”秦德威目测了一下拳头攻击范围,稍稍往远处站了站,然后才继续开口。
“冯老爷您也不是不看邸报啊,前面我给你划过重点啊,那夏大宗伯和张孚敬三天两头交锋,矛盾如此之深,甚至到了设局构陷的地步。
既然夏大宗伯指名要弄走江府尹,那他心里肯定有数啊,估计这江府尹就是张孚敬的人
想明白了这些,难道还不能推断出,就是张孚敬为了江府尹向王大司马施压他能不保江府尹”
听到这些显而易见的推测,冯知县居然有点兴奋,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同时又松开了拳头顺势搓着手说“咱这就算是参与庙堂大事了先修身再齐家,后面就是治国啊”
秦德威“”
冯老爷你高兴就好,反正你命好,总有人保你,死不了。
冯知县真的没想到,如此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