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枝的心思,说简单也很简单,作为一个守寡在家的少妇,寂寞感肯定是有的。但要说想跟美少年滚床单那还不至于,太羞耻了太禽兽了。
就是图秦德威这个小少年长得好看,说话又有趣,很能解闷儿。就算他总会拿话调戏自己,但也不惹人厌,反而挺有意思。
而且还是患难之交,彼此都信得过,能说说心里话。就算是办钱庄,也可以打发时间,不然天天还能有多少事情可做
但顾琼枝感觉这几个月来,被小男人以读书准备考试为借口,把自己冷落了今天上门不只是受了点委屈,也有一点赌气的意思。
秦德威琢磨着顾琼枝一个年轻娘子抛头露面,可能真在钱业公所受了点委屈,就劝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明天帮你出了这口气就是了”
于是顾琼枝更委屈了,如果放在原来,小男人的语气都是类似这样的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出气啊,我有十八种方法,你选一个最不开心的
但她也可以理解,毕竟旁边还有个不知什么来路,但估计滚过床单的女先生在旁边看着。
唉,终究不是自己的主场,再哭下去就只怕惹人烦了,还有王怜卿这种劲敌呢。
擦干眼泪后,顾琼枝又恢复了一点企业家的理性说“那也别太过分了,与同业公所撕破脸以后就不好办事了。”
秦德威毫不在意的说“以后根本不需要找他们,在我眼里都是快过时的玩意了,至于撕不撕破脸,看他们会不会做人。”
最让顾琼枝沉迷的,就是小男人这种时不时露出的自信小霸气,莫名的能让她感到放松。
就好像当初自己为了家产官司咬牙苦撑时,一身破烂的布衣少年就是带着那样的自信,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说“不求他们,又能从哪去找一万两谁肯拿出这么多来入伙”
秦德威挥了挥手,“这个你不用担心,众人拾柴火焰高,有办法的你就等着收钱吧。”
又说了一会儿话,顾琼枝心情舒畅多了,就起身告辞。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自己的主场,呆着也别扭。
反正小男人明天帮自己出完气,肯定还会来找自己来表功的。
送走了顾娘子后,徐妙璇就迷惑不解的问“你还有做买卖你很缺钱吗”
秦德威笑嘻嘻说“总不能别人家都是穿金带银绫罗绸缎,咱家却布衣荆钗吧让外人看了,以为是婢女啊。”
徐妙璇正色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就算你挣下金山银海,也与我徐妙璇没有半点干系。
我只愿小郎君多用心读书,明年道试机会难得,功名仕进才是正理。”
不抽风的时候,果然是个正经女孩。
秦德威又对郝大年吩咐说“你去趟县衙,告知王马张赵那几个差役,另外让礼房出个书吏,明天早晨在县衙大门等我汇合”
徐妙璇便询问道“小郎君明天就要去会所采风不在家吃饭了吧”
秦德威“”
刚才还说你是个正经女孩,竟然就开始用会所采风来内涵别人
徐妙璇只感觉莫名其妙的,“我的话有什么不对”
秦德威就反问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采风再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采风”
徐妙璇摸了摸秦德威的额头,没发烧,才开口说“商帮叫会馆,行会叫公所,合称会所没错啊。小郎君领着县衙的人下去,那不就是古称的采风吗”
这世道的工商业组织,大体上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地域性质的,比如大名鼎鼎的徽商新安商帮和晋商山右商帮,还有苏州洞庭商帮、浙江龙游商帮、江西的江右商帮等等。
这些商人在各城市里都会修建同乡会馆,互相帮扶抱团取暖。
另一种组织形式就是前文介绍过的行会组织,同样会集资修建公所,作为行业组织驻地。
而且行业公所往往也与祠庙一起修建,同时供奉本行业的神仙或者祖师爷。
总而言之,会馆加公所,被时人合称会所,特指各种工商业组织。
秦德威纠集了衙门官方人员,要下基层去钱业公所视察这种行为,称之为去会所采风,完全没毛病。
次日,秦德威到了县衙大门,就看到别人已经在等候了。
王马张赵四大衙役没什么可说的,出于恶趣味,秦德威特意挑了这四个姓的,经常指使干点私活。
但让秦德威惊诧的是,县衙礼房的头领司吏居然也在等着,这就很让秦德威意外了。
与朝廷六部对应,县衙分了六房,每一房的头领吏员就叫司吏,在县衙体系里也是等级很高的存在,仅次于有品没品的官员。
秦德威先拱手为礼,然后问道“姚司礼怎得在这里我虽说要找礼房借个人,但随意派个书办来就得了,哪敢劳烦姚司礼”
礼房司吏,尊称一声司礼,跟司礼监没关系,如果是其他吏员,就尊称礼书。
姚司吏四十多的人了,面白美须,笑眯眯的说“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