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杂物间,秦德威直接就对柳月说“走吧”
柳月脸色变了又变,颤声道“去哪里”
秦德威答道“还不知道先离开徐家再说”
柳月心情就变得很糟糕,连去哪都不知道或者不肯明说,那还能有什么好
正寻思应该如何时,她却又看到,秦德威找了块布,将曾先生赠送的笔墨卷在一起,拎在手里也要出门。
“你这是做什么”柳月不明白,秦德威为何要收拾东西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秦德威叹口气“没法子,连我也要离开徐家。”
柳月非常惊讶,不只是自己要走人,竟然连秦德威也要走人她连忙又说“奴家那晚说秦家人不是徐家人的附属,只是个提醒,不是想挑拨离间”
“跟你没关系”秦德威打断了想得太多的柳月“你现在能走的动路吗”
柳月下了磨盘慢慢移动“走慢些就可以的。”
“要不你在多留几天养养”秦德威觉得柳月这身体还是不太行。
柳月惊恐的抓住秦德威的胳膊说“如果让奴家独自留在这里,只怕就没命了“
演技要不要如此用力过猛秦德威无语,只能带着柳月一起往外走。
走到徐家大门,秦德威下意识盯了几眼门房,见门子闭嘴不说话,才继续往外走。
孰料在大门外石狮子那里,又可看到了曾先生。原来曾先生觉得可能会出问题,就跟着过来关注情况。
秦德威行个礼道“曾先生我不得不离开徐家,今后只怕听不到先生教诲了”
曾先生也是很惊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来秦德威被赶走是既成事实了。
“你若要离去,那你母亲的事怎么办”曾先生忍不住问了个他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说起母亲周氏,秦德威只能长叹一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可以确定,想让家慈自己从徐指挥家走出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必须要有比徐指挥家大得多的外力”
曾先生在徐氏族学苦候了几年,也是一直在等待着个人幸福的降临,听到秦德威这个分析,不禁也产生了一点绝望情绪。
比徐指挥家大得多的外力,对一个混在南京城的穷秀才来说,谈何容易,除非“暮登天子堂”了。
所以曾先生陷入了自我怀疑,在这里继续等待下去,还有希望吗
秦德威即将从徐家走人,忍不住开诚布公的问了句“曾先生你到底是看上了哪一点啊。”
曾先生非常肯定的答道“娶妻娶贤,周姐姐这样的人必定是个极好的家中贤内助,能将里里外外事情管得井井有条。”
秦德威无言以对,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眼缘。自己心里偷偷对母亲大人的一些吐槽,也许在时人眼里还是优点呢。
“曾先生保重,后会有期”秦德威拱拱手,就要告辞走人。
“慢着”曾先生喊住了秦德威,却又没继续说话,凝眉沉思,不知突然又在想什么。
秦德威稍稍等了下,然后就见曾先生重新开口道“我打算辞去族学坐馆了”
对此秦德威很意外,但也没劝,毕竟他知道,历史上的曾先生终究不是平凡之人,怎么可能在徐氏族学当一辈子教书先生。
他也没问曾先生为什么,估计一方面原因是不甘平凡的功名心,另一方面原因也是被母亲刺激到了。
最终只是问了句“曾先生考虑好了”
曾先生下定了很大决心说“明年就是乡试之年,我要认真备考,摒绝外物,全力以赴”
这个决心真不算小,备考也是要成本的。乡试是明年八月,距离现在还有一年零四个月时间,完全脱产一年零四个月,对穷人来说真是巨大的负担。
但秦德威没太为曾先生担心,他知道曾先生有点积蓄,还曾经问过能不能帮母亲赎身,这笔钱足够曾先生一年半生活了。
“我辞了坐馆后,就回扬州去闭门读书了。”曾先生又道。
说起这个,秦德威倒是劝了句“曾先生还是在南京备考吧,不用回扬州去。毕竟南京是四方荟萃、乡试考场所在之地,各方面消息灵通,同道人也多,有大量研磨切磋机会。”
曾先生摇了摇头“身边已经没有钱了,在南京过不下去,不如回扬州去,那边还能有亲朋接济。”
秦德威很惊奇的问道“曾先生前些日子不是才说过,已经攒了一些银子么怎得就无钱了”
曾先生无奈的说“就在前几日,有个认识的同乡要卖房屋,虽然规格很小,但价格给的优惠,我想着可以留作备用,就出手买了下来。当时谁能想到今日之变化”
备用是用来做什么的秦德威也不想问,大龄男青年买房还能图什么就是很为曾先生感慨了一下。
在南京城这花花绿绿世界里,外地来寓居的读书人,不说是月光族,但受风气感染,差不多也都是挥霍习性。
想想高频率的士林交游,还有秦楼楚馆的风流纵意,哪一样不要花钱、不要成本总不能回回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