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城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我就说成这样吧,”程思青一边开门一边道,“如果是看孩子的,请进来,血缘放在那里,我不希望说孩子见不着爸爸……”
话未完,江近城蓦一下将程思青揽在怀里。
温热倏然而至,熟悉的胸膛和臂膀形成一圈带有体温的狭小禁锢。
程思青身体微僵。
下一秒,一道低哑的男音叹息般响在她头顶,“欠你一句对不起,还是要说。”
程思青发梢落在江近城手背上,江近城不在意,“然后,”他稍微偏头,每个字都很慢,还是艰难地挤出来,“孩子们终归要长大,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陪你变老也很好,你老了也一定很美。”
江近城是个糙人,不太会煽情,“只是来看你的,”他说,“你要……幸福。”
想落在她发顶的吻,终究没落上。
江近城放开她,牵起她手背,唇轻轻碰一下。
“如果你遇到合适的,”程思青上前一步,抱一下他,“也祝你幸福。”
离婚时,两人都满怀情绪和芥蒂。
直到今天,祝福终于说出口。
程思青放手,江近城转身。
他走得很慢,但是不敢回头。
牛毛细雨落在他宽阔的背上,好似蒙了层白雾,稍一转身就能化开,那层雾却越积越厚……
爱过,是深爱过了。
装满薰衣草的行李箱不重,轮子压在柏油路面上发出悉悉率率的声音。
程思青目送他越走越远,唇间含着笑意,眼底泛着霜光……
江甜和江渊坐在二楼落地窗前,眺到江近城走至门口没进来,眺到程思青一个人长久地伫立门后。
滚水入茶,袅袅烟雾将兄妹俩五官笼得模糊。
江甜别开视线:“以前喜欢赖床,现在起得好早。”
江渊夹了块冰糖扔她杯子里:“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程女士再养一段时间估计能恢复,”江渊半开玩笑道,“等那时候,我不用掌控商业帝国了,一定手机关机电脑关机远离会议睡个三天三夜。”
江甜给哥哥挤点蜂蜜:“然后去城堡寻找你命中注定、有七彩头发、眼泪掉下来会变成珍珠的小公主?”
江渊扯一下妹妹的马尾:“长了不少,不准备剪?
以前不是不喜欢长发?”
“没留过,留着试试。”
过了一会儿。
江渊突然开口:“你想他吗?”
“不想。”
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楞了。
江渊摇着食指:“啧啧啧,伯克利就是伯克利,教出来的学生反应真的快到可怕……”
江甜又羞又恼,一脚踹在江渊小腿上。
江渊搂着腿“哎哟喂”呻得夸张:“上周不是有个小屁孩约你看电影吗,怎么不去啊,要我说找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也不错,生个混血宝宝多漂亮,真不知道某些不解风情的面瘫脸有哪里好……”
江甜又是一脚。
……
大学才开始,高中班群还活跃的时候,江甜会看到各种各样的消息。
比如沈传大学念了一个月就休学去了某职业俱乐部打游戏,比如冯蔚然失误了还硬说追随允哥报的交大,和同在交大的蒋亚男在一起了。
比如他奖学金多少,跨级建模拿了什么奖,被评为系草甚至遇到星探,星探一脸亢奋问他要不要去参加什么选秀节目,自己是金牌推手可以捧红他,他一脸没睡醒的模样“哦”一声,说麻烦让一让……
江甜想象着,会发笑。
后来,班群渐渐冷却,朋友群渐渐沉寂。
秦诗冯蔚然这些熟识的朋友不敢在江甜面前提陆允信,也不敢在陆允信面前提江甜。
圣诞节那天,江甜发条说说,没闭眼地等了二十四小时,一向会给她点赞的陆允信没有点赞……
两个人,明明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又好像彻底失去联系。
再后来,秦诗和傅逸来过两次,江甜带他们去了雪场,晚上给他们安排两个房间,叮嘱两人“不要乱来”,两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回去时,程女士给他们捎上了朋友手工晒的一大包紫薯干。
程思青朋友是给江甜上微观经济的教授will,一个文质彬彬、身材瘦高、气质儒雅的男人,五十出头,在学校是冲诺奖的大牛,出了学校喜欢自己种种蔬菜,练练书法,打打太极,生活节奏慢而有规律。
他见程思青第一面就没掩饰过好感。
奈何经济学家说话做事太有分寸,以至于精明如程思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他约上的饭,互送礼物,还成为了朋友。
毛线因为《甜月亮》蹿红,因为《甜月亮》续集《彼岸的她》红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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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脸部线条本就深邃,小平头,单眼皮,戴金属边眼镜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