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女士都站出来,都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自己面前了,她还是难受。
她难以想象,处在陆允信那样的境地,要怎么才能……
“对不起。”
第二个道歉。
如果她早知道,如果她知道一点点,她都不会、绝对不会在去年暑假夏令营的最后一天,约了他又失信于他,“真的对不起……”
江甜拉着他衣摆,哽咽着,“那天早上我出门前接到电话,程女士和我爸下巡,和拆迁户发生冲突流了血闹出人命,我担心他们,然后那时候他们在谈一个项目,事情不能到处说……”虽然后来她赶过去,父母毫发无伤。
陆奶奶和陆大伯……
明瑛和陆奶奶……
江甜和明瑛和父母……
人人有情有义,他茕茕孑立。
“叮——”
电梯到。
“对不起。”
陆允信出声,没动。
江甜怔。
“我向所有没经过你允许的肢体接触道歉,向所有指向不明确的话道歉,”陆允信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挂着明女士短信“已去,你爸爸覆的眼”的手机,无比平静地,没看江甜。
“我觉得我们可以保持在,”他手指稍稍扣紧,一字一顿,“普通同学的距离。”
江甜的手缓缓停下,反应几秒,抬眸凝视他:“陆允信,我喜欢你。”
没人出电梯,电梯门徐徐合拢。
静止的空间里,江甜呼吸重,陆允信呼吸轻。
片刻。
“你没必要喜欢一个怪胎,一个怪物,一个不会关心人,不会体贴人,无情无义连自己亲奶奶临终了,都学不会宽恕和原谅,永远只有自我的冷血变态。”
陆允信自嘲地扯唇,手插在裤兜里:“你应该哭一场,让程女士把你转回北三,你应该和那,宋易修多相处,现在在一起或者毕业后在一起。”
陆允信说,“你们是一类人,你们都被大家喜欢,你和他相处会轻松会开心——”
“你不是怪物,你不是怪胎,你不是冷血变态……”江甜流着泪,仓皇地抱他。
陆允信保持视线平视前方,出手拂开。
他拂一次,江甜抱一次,拂一次,抱一次……
陆允信不想纠缠,抿唇用力。
江甜借着他力道、近乎胡搅蛮缠地勾住他脖子,下一秒,踮脚,闭着眼,唇轻轻覆上他的。
“你是陆允信,”江甜唇贴着陆允信微微发干的薄唇,稳着近乎分不清的呼吸,以一种软到心尖都在抖的温柔,流着泪喃,“全世界最好最好的陆允信。”
那个,她最喜欢最喜欢的陆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