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各种装逼——”
杨紫婵话没说完。
江甜抬手就把果汁朝她脸上泼去。
杨紫婵楞住,江甜面无表情松手。
“啪嗒”,空塑料杯坠地翻几圈,“骨骨碌碌”滚到杨紫婵脚边。
……
“我今晚想回家,待会儿宿管点到帮我请个假,谢谢。”
秦诗收到江甜短信,眼神闪了闪。
她忘了还在放水的泡面,忘了医嘱说自己身体不好不适合剧烈运动,反身就冲楼上奔去。
“秦诗你做什么!”
蒋亚男忙不迭关水,手上端两桶泡面、嘴里叼着卤蛋袋角,赶紧追上去。
秦诗撞开寝室门,江甜已经走了,杨紫婵坐在江甜方才的位置上,一下一下拧着被果汁浸湿的刘海。
秦诗瞥向江甜的床,没有书包,再转脸注视杨紫婵。
杨紫婵讪讪地:“甜姐儿好像生气了……”
秦诗朝着杨紫婵弯眼笑,然后,一言不发走到洗漱台,把曾经四人公用、杨紫婵占到自己位置上、包括自己的东西统统罢在地上:“哎呀我的地方乱糟糟的啊,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还有这香皂,肥皂,不好意思掉地上了啊。”
“还有这脸盆,”秦诗朗声道,“脸这么大,估计这么小个脸盆也装不下……”
杨紫婵在里面听着,听红了眼睛。
蒋亚男过来劝:“秦诗适可而止吧,都是室友……”
“我适可而止?”
秦诗大声道,“她写江甜名字把书扔江甜柜子里的时候想过是室友吗?
还有江甜三百块也是她拿的吧,人江甜为她和允哥争的时候,她想过是室友吗?
亏我们还叫你一声紫婵姐姐,要搁我身上我都恨不得呼你两耳巴。”
杨紫婵眼泪倏地滑下:“你们都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都不问我理由,就这么相信江甜?”
“理由可以吃?”
秦诗听到笑话的表情。
然后,双手环胸走到杨紫婵面前,睨着杨紫婵泪脸:“委屈?
觉得我欺负你?
暴力你?”
她稍稍朝杨紫婵倾身:“那你去告状,你去给其他同学告状,你去给东郭告状,你哭我也哭,看谁更温柔弱小无助楚楚可怜,看大家会说是我暴力你还是你暴力我,反正甩锅这种事嘛……”
秦诗停住,声音清悦地一字一顿,“看着看着也就会了。”
……
晚风昏凉,学校昏暗。
高三那层教学楼倒还亮着,不过隔太远,看上去好似一条与大环境格格不入的银河。
江甜出寝室,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把情绪调整过来。
她摸出手机正准备给程女士助理打电话,看到屏幕上将近五十通“ayunx”的未接来电,手指悬在空中。
三秒后,大串字母再次亮起。
江甜呼吸和踩在碎瓷砖上的声音都很清晰,屏幕慌了好一会儿,江甜若无其事地接起:“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可以吗?
我现在不想打电话,我想回家。”
“过来。”
简单两个字。
听筒里和耳畔两道低音隔着时间差传来。
江甜怔然,眼睫有些回不了神地颤,然后阖上,呼吸,再徐徐睁开——
两排路灯顺着道路铺开橙色幢影,几米远是校门口,路尽头。
陆允信一脚蹬脚蹬,一脚落地,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握着手机,江甜抬头看他,他也正好看江甜。
清俊的眉目好似裹着一层朦胧,就这样,望着她,用不疾不徐的缓音重复第二遍:“过来。”
一秒,两秒,三秒。
气流涌,叶簌簌。
江甜蓦地朝他跑去,陆允信放下手机,一瞬的动作勾起与车身、人影同样流畅的线条,宛如为她卸下夜色,镀入明亮灯火里。
江甜微微喘着气:“我不太敢坐后座。”
她为难说:“以前傅逸载我,摔过,毛线载我也摔过……”
陆允信作势要走:“那你就一个人——”
“诶诶!”
江甜赶忙拉住他。
陆允信取下她书包,自然地挂在自己身前。
江甜拉着他衣服谨慎地坐上去。
陆允信试探着踩脚蹬。
江甜吞了吞口水,抓紧他,小心翼翼问:“真的不会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