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社会的底层四处搜罗着王氏需求的资源,然后运输到平安镇获取高额的利益回报。再凭此“交情”,再从王氏购买一些王氏特色产品,继续去走他们的下沉琐碎市场。不少行脚商倒是发了财,越做规模越大
而王氏也有意无意间,扶持一些优秀的行脚商,填补对原材料需求的日益增长而导致的资源缺口。千千万万的行脚商,就像勤劳的蚂蚁一般,四处搜刮资源,然后一点一滴地运输到王氏来。
每次的量不大,但是加起来的总资源量却非常庞大。
来来往往的行脚商中,有一老一少两个行脚商。他们虽然是新来的行脚商,却对王氏的需求很了解。
他们有一辆破旧的马车,载着王氏最想要的粗铁锭,以及部分可以满足王氏辖下居民所需的优质布料、麝香、精碳等等,都是在王氏地盘上紧俏的货物。
货品合适的情况下,他们申报货品,并查验了身份之后,很快就顺利通过了王氏设立的关卡,并拿到了平安镇、新安镇两地的临时通行证。
之后,两人便和其他行脚商一样,搭渡轮到了平安镇。
破旧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平安镇宽阔而平顺的路面上,脱离了那一个个眼神锐利,看人的眼神仿佛在审犯人一样的王氏家将的视线,一大一小两个行脚商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边驾着马车边东张西望,仿佛在欣赏着平安镇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新奇景致。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行脚商按捺住地问道“师父,我听说王氏如今在陇左郡一手遮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连通行证都是特立独行。咱们就这么来暗访,会不会很危险”
“我听说,以前就有下去暗访的税务官在地方上莫名死亡的先例。”
“放心,平安镇每日里来来往往的行脚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先不说他们不可能盘问清楚所有人的来历,何况咱们伪装的身份都是真实可靠的,安全性很高。”
“再说了,世家逃税漏税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你老师我当了那么多年税务官,这些事情都是门清,保准一查一个准。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功成身退了。”
一听这话,年轻人立刻来了精神,马上缠着老师问起了世家逃税漏税的手段都有哪些。
老税务官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跟他解释了一番。
“一是藏地于亩。”打扮成老行脚商的税务官解释道,“这法子说来也简单。只需在丈量田亩的时候手头略放松那么几尺,便能将一亩一分的地登记成一亩,其中的一分地便被藏了起来。如此一千亩,一万亩,被藏起来的土地便相当可观了,这便是藏地于亩。而这部分被藏起来的土地,因没有算入丈量的土地之中,自然也就不用缴税。”
在开荒初期,地方世家在当地的威望都是极高,地方官府也往往会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针对这种情况,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可以解决。那就是重新丈量土地。这一次,我带了工程司最新推出的便携式地尺,可以对田亩进行精准的测量。到了地方,咱们悄悄测上一测,就知道王氏有没有玩藏地于亩的花活了。到时候咱们往上面一报,三司联查彻底清点丈量一番,绝对能让王氏把藏起来的地都吐出来。”
“其二,是迟耕法。”老税务官显然是真的经历得多了,说起这些事情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这法子也简单。就是在开荒的时候,谎报时间。”
“譬如说一块地方,其实五年时间就开得差不多,能种地了,但世家却不往上报,而是拖上个二十几年,再上报进行土地登记。再加上土地登记之后,还有五十年的免税期,就相当于多出来了二十年的免税时间。”
王氏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开荒,想用这个法子,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种情况,查起来就相对麻烦一点了,需要进行细致的走访调查。还要对土地的成熟度做鉴定。不过,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破绽,只要走访得足够仔细,总能找到证据的。”
“其三,便是最难查的灵田税了。这也是世家偷税的大头。”老税务官提起灵田税来也是有些头大,“世家开辟的灵田往往带有极多的秘密,不是开在极隐秘的地方,便是布置有阵法禁制,并且绝不会允许外人进去,极为难查。不过,硬是要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但凡种植灵材灵药,便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譬如紫叶何首乌,便每月都需要用蕴含乙木灵气的灵泉灌溉,其他种种灵药灵材,种植时也有颇多要求,且多半都需要从外面运入灵田,咱们可以根据这些信息反推灵田内种植的灵植种类。”
“原来如此。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年轻的税务官信服地点了点头,“世家种植灵植的目的无非两种,要么是自用,炼制成丹药,要么是对外出售,以换取己方需要的资源。若是盯紧了他们对外销售的渠道,应当也能有所收获。两相印证,便能将误差控制在比较小的范围内。”
“不错,孺子可教也。”老税务官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家徒弟举一反三的推断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