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障。
庆北走廊是沿着水流的方向走的,南面相隔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就是锁春江,北面则持续走高,乃是一片人烟罕至的林海,偶尔会有凶兽出没,因此,用来建造路障的都是坚实的硬木,可暂时抵挡凶兽冲撞,十分结实。
此刻,连绵的路障几乎把路面完全挡住了,唯有缝隙之中能隐约看到有穿着制服的官兵出没。
钱忠解下腰间的佩剑丢给家将,随即策马上前,大声道“敢问前面可是庆安郡的官兵在下钱氏商行钱忠,烦请通融一下,我要见你们的统领。”
话音落下,路障上方探出颗戴着头盔的脑袋,瞅了他一眼,随即丢下一句“等着”便一跃下了路障,跑后面通知去了。
没过多久,就有一座路障被挪开,一个穿着统领制服的中年官兵从后面走了出来。
“嘿哟这不是钱掌柜么”一见到钱忠,那统领就笑着打了声招呼,“咱们这可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赵统领”钱忠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套近乎,“十几年不见,统领这是高升了看您这军服您这是升到校尉了恭喜恭喜”
钱忠早年在庆北卫当过一段时间的掌柜,跟这赵志邦打过交道。这人表面上笑呵呵的,实际上做事情事故老辣,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我早就不在庆北卫了,现在是庆安郡的游击校尉,和另外几个校尉一起负责北面的巡防事务。”赵志邦说着拍了拍身后的路障,“这不,今儿个就被派来协助修路了。”
闲聊几句,钱忠便将赵志邦拉到了一边,低声道“赵校尉,您这修路也不知要修到什么时候。我这批货客人要的急,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他就从怀里取出一张金票,想要往赵志邦的怀里塞。
然而,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赵志邦却没收这张金票,反而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通融的要求,还说什么修路过程中常有意外发生,不让他们过去是为了车队的安全着想。
任凭钱忠好说歹说,费尽了唇舌,赵志邦也不肯松口,硬生生把钱氏的车队拦在了路障后面。
钱忠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着赵志邦就要走,他忙上去一把拉住,强忍住怒气低声下气道“校尉大人,就算要死,您好歹也让我当个明白鬼。之前在庆安郡城里,我的货就被扣押了好几天,现在又拦着不让走,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缘故我也没得罪您啊”
说着,他顺手把手里的金票塞进了赵志邦手里,死死攥住,不让他还过来。
“我说钱掌柜,你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掌柜的人了,怎么连这点事情还看不明白”
赵志邦无奈,看了眼手里的金票,想了想,到底还是收了,随即传音给他低声道“今儿这事可是上面安排下来的。通融是不可能通融的。你还是让你家家主赶紧想一想,最近得罪了谁吧”
说罢,他甩开钱忠的手,拿着金票便回到了路障后面。
高大的路障也随之重新合拢。
钱忠看着面前黑黢黢的一片,心情一片阴霾。
看来,他之前的不祥预感是真的。
庆安郡这边果然有势力在暗中针对钱氏。这情况可比货不能按时交付还要严重得多。
这情况要是不解决,今天是跟天工坊的单子逾期,得罪天工坊,将来还不知要得罪多少家。
长此以往,钱氏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要知道,运输线这一块可是钱氏的命脉之一。
而庆安郡和国都这条线,又占据了钱氏运输业务将近三成的利润,一旦出问题,钱氏的损失必然十分惨重。
而钱氏虽然家大业大,但底下负责具体事务的管事,一般也就是他这样的灵台境,倘若庆安郡这边铁了心要给钱氏制造麻烦,他这个小管事根本扛不住,也不敢抗。
他得赶紧给家主传讯,让家主赶紧想想办法才是。
一念至此,他黑着脸策马匆匆回了车厢。
很快,两只白色的飞鸟便自车厢的窗户口飞出,扑腾着翅膀飞上了高空,朝着陇左郡城的方向飞去。
然而类似的事情,并非偶然,钱氏商行的车队,各处都出现了类似的问题。
陇左郡城。
陇左王氏产业的紫府宮,某个高端包厢内。
已经闻讯再次赶至郡城的王守哲,正在慢悠悠地喝着一壶上等灵茶,这是前些时候郡守大人太史安康所赠的“仙茶”。
此茶不愧是寒月仙朝出产的好茶,非但口感绵长悠远,还有滋润灵台神念之功效。到了他这种级别,神念已经很强大,每一点都不容易。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王守哲已经委托各方门路,收购此仙茶灵种了。
“守哲家主。”钱学翰在一旁急得汗水淋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此等闲情雅致煮茶品茗,您就快想想办法吧。”
“莫急莫急。”王守哲淡然一笑,递过一盏茶,“学翰家主先尝尝这仙茶,可静心凝气,去浊拂尘,有话咱们可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