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齐镇给扶了起来。
看着齐镇,只听得王阳明开口道“齐总兵何罪之有,以两万余人马硬抗鞑靼近万骑兵,这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齐镇下意识的道“可是我等大军先前却是能够压着鞑靼人的骑兵啊,如今却是”
想到先前他们的确是逼着麻骨里率领骑兵不断的后退,如今若是没有王阳明派出人马相助的话,可能他都已经败了。
在享受了连番的战胜之后,陡然之间再度感受到了步卒面对骑兵的那种无力,齐镇一时之间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王阳明摇了摇头道“先前大军有火炮相助,自然是可以压着鞑靼人打,只是如今我军却是因为火药稀缺的缘故,无法大规模的动用火炮,这才导致齐将军你进攻不利,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一战失利,却是本督的责任。”
不等王阳明将话说完,齐镇便道“大都督何出此言,火药供应不足分明是后勤军需官的问题,又如何能怪大都督呢。”
王阳明却是带着几分自责道“如果说本督能够早些察觉其中的问题的话,也不至于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了。”
齐镇看王阳明那一副自责的模样不禁带着几分不忿向着王阳明道“大都督,末将以为定要严惩后勤负责军需的官员,若非是他们的话,这一战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将士身死,甚至借助火器的威力,我们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杀入鞑靼人大营之中,取得这一战的胜利了。”
齐镇此话一出口,直指那些负责后勤的官员。
在这大帐之中,几名文官顿时面色为之一变,要知道军需历来都是由文官负责,这点是文官集团或者说是朝廷钳制武将的手段之一。
就算是天子也会默认文官集团把控后勤,以此来约束、钳制统兵在外的武将。
军需后勤由文官集团把控,这点就算是武将们也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们身为武人,只需要负责打仗杀敌就足够了。
至于说让他们去负责统计有多少的物资,调度军需物资等等繁杂的事务,说实话还真的没有几个将领愿意将心思花在这些繁琐的事情上面去。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他们想做,也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既然大军后勤军需交给了文官集团来负责,那么这些军需官就必须要保证前方战事所需的军需供给。
若是武将作战不利,那责任自然就是武将的,可是如果说因为后勤物资供应不足导致大军作战不利的话,那责任可就要落在这些文臣身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齐镇开口请求严惩军需官的时候,在场的几名文臣面色为之一变的缘故。
就听得一名参议忍不住向着齐镇道“齐总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你麾下的将士能力不够,这才无法胜过鞑靼人,关后勤军需官什么事。”
说着那参议冷哼一声道“依本官来看,齐总兵你分明就是想要推卸责任。”
其他几名文官听了纷纷点头,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就算是申不疑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对齐镇将矛头指向负责后勤军需的官员。
虽然说申不疑也感觉那些军需官没有尽职尽责,使得大军缺少火药,导致大明最为犀利的火器无法为大军足够的助力。
可是这也不能够全怪那些后勤军需官啊,明明齐镇麾下的兵马也有一部分责任,现在将一切都推到军需官的身上,自然是让申不疑颇为不满。
不过申不疑也没有同那几人一般直接开口嘲讽齐镇,只是神色澹然的看向王阳明。
在场的一众武将不用说自然是天然的站在齐镇这一边,顿时一个个的跳出来请求王阳明严惩负责军需的官员。
一时之间文武双方差点爆发一场争斗。
这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王阳明不禁眉头一皱,就算是以他的能力,面对文武对立也是颇感头痛。
不过这一次,王阳明却也是有些忍不住心中的火气了,冷冷的看了那几名文官一眼道“传令下去,立刻将负责火药运转、存放的军需官员尽数拿下严查,若有罪责,定斩”
就在这个时候,申不疑皱眉打断了王阳明的话语道“大都督,军需官隶属工部、兵部,乃是朝廷命官,纵然有罪,也要由朝廷定罪,然后按罪论处才是”
齐镇闻言不禁大怒道“放屁,大都督身为一军统帅,全军上下,但有罪责,皆可以军法论处。”
申不疑则是不屑的看了齐镇一眼道“齐总兵,我且问你,大都督可有陛下所赐先斩后奏之权”
齐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头道“没有,可是军法无情”
一旁的一名官员听到齐镇说军法无情,当即便冷笑一声道“军法难道还能大得过国法不成那些军需官可都事朝廷命官,又岂是说杀就杀的”
说着那官员则是毫不畏惧的向着王阳明看了过来道“大都督身为内阁阁老,应当不会滥用职权,枉杀朝廷命官吧。”
自土木堡一役之后,文官集团的触角便已